他不會找什麼借口來安慰自己,從前,他是一個隻知道躲在別人身後的懦夫,可現在,他不想做那樣的懦夫,他想要站起來,用自己的氣力,哪怕傷痕累累,也是無怨無悔……
因為他不想,也不會再做一個隻知道躲在別人後麵的小屁孩。
然後,這個冷漠的男人,十分難得的露出那個充滿歉意的微笑,隨即那兩把剛剛還打算殺死幻影的雙槍,居然慢慢的收了回來:“……對不起。”他笑著,卻哭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眼前這兩個深愛的男人。
很多時候,多餘的眼淚的確不屬於男人,但有些時候,願意並且懂得流淚的男人真的放下了,因為不再倔強的強求,所以如水平靜的釋然。
輕鬆和安詳,勇敢的麵對自己的懦弱,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那就像影子,甩不了丟不掉,越是逃避,越是被追的更緊,因為那個無處不在的影子就是你自己。
所謂的懦夫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過錯,因為莫名的恐懼,所以瘋狂的逃避。
修哲不想逃避,他願意承認,眼前這個兩個幻影的消逝就是因為他的軟弱,他願意承認,如果當時可以足夠堅強,也許師父不用逝去,甚至,三年之前,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也不會被永遠的囚禁在【腐蝕之地】。
對不起。
這三個字聽起來也許沒有什麼,很多時候更是不值一提,但對於修哲而言,卻是字輕意重,那就像一把鑰匙,輕巧而又輕鬆的打開了那座塵封已久的死牢。
看著接受自己過錯的弟弟,那個邪氣的男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卻是咬牙切齒,目光凶恨,他不能接受,所以憎恨。然後,這個與修哲一樣的男人,毫不猶豫的再次踏進一步,那一隻寄生著【藍色鏡蟲】的右手,一下子‘穿進’修哲的左邊胸膛,破肉入骨,直達心髒。
接下來,當這個邪氣的男人從修哲的胸膛抽離右手,那一把絢麗如血的長劍,赫然出現在【修傑】的手中。
嗡~~~冰刃長鳴,時高時低,或高昂或低沉,斷斷續續,卻又連綿不絕,聲聲悅耳。
豆大的雨水瘋狂的衝刷著這把本該被【修傑】繼承的長劍,像是一種質變的蛻變,瓢潑的大雨輕而易舉的衝走了冰刃原本的血色,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猶如【藍色鏡蟲】一樣的深深幽藍。
那樣的冰刃,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冰刃隻是一條讓人害怕的瘋狗,那麼,現在幽藍的冰刃就是一隻讓人恐懼的毒蛇,隻要被輕輕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輕提幽藍冰刃,修傑自傲邪笑,那是一種如蛇的危險,讓人不寒而栗,十分忌諱:“……這把武器,不是誰都有那樣的資格可以擁有。”他的意思,能夠進一步發揮冰刃的威力,繼承師父的意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更別說是這個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傻弟弟。
很顯然,比起瘋狂的修哲,這個哥哥更加的猖狂,更加的自信。
這也難怪,因為有著與眾不同,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這個與修哲幾乎一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備受關注,備受推崇,也就自然而然的養成了這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天才性格。
比起修哲那種冷漠的孤傲,修傑邪氣的高傲隻會更加讓人印象深刻,那一種深入骨髓的邪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裝的出來的。
然後,那雙幽藍色的眼眸不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那一把同樣幽藍的長劍,劍指修哲,殺意畢現。
麵對危險而致命的幽藍冰刃,修哲沒有太多的表情,那個帶著歉意的微笑依然靜靜的掛在嘴角,並沒有因為哥哥的殺意,而有絲毫的收斂:“這條命是你給的,”修哲輕鬆的說著,看著哥哥的目光異常堅定,沒有一絲的猶豫:“……如果你要拿回去,我沒有任何的意見。”
說完,像是一個天真的傻瓜,在那把殺人的藍色冰刃麵前,這個充滿歉意卻又相對釋然的男人,靜靜悄悄的站在那裏,坦然的麵對記憶中的哥哥。
一旁,那隻有著一身如血毛發的血獅顯然有些躁動,它看的見那兩個真實的幻影,它更清楚,在這個黑暗的十字路口,前麵幾次留下的傷口已經很好的說明,這兩個幻影雖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真實,但帶來的傷害,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所以,血獅有意的上前一步,試圖擋在這個放棄抵抗的男人麵前,以便更好,也是更加有效的麵對那個男人的藍色冰刃。
可它不過剛上前半步,一邊的修哲就是有意的攔住了它,那一雙因為坦然所以釋然的眼眸,安靜的看了眼不安的血獅一,似乎在說,沒事的,這是必然的代價。
他看的很透,可這並不代表血獅就能夠明白,最後,這隻龐大的生物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修哲的麵前,那一雙如血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與修哲幾乎一模一樣的哥哥,張嘴低咆,身子微躬,全力以赴,蓄力以對,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