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能夠西行加入印第安人行列,那樣我就不用學什麼功課了”,有一位悶悶不樂的小男孩說。他肯定沒有認識到文化基礎知識的半點意義或重要性。
“你這樣認識可就太不對了,”老師說,“因為印第安的年輕人也是在最早時期吸取了許多血的教訓,才成就今天的才識的。不僅有血的教訓,還受到了嚴厲的懲罰。挫折帶給他們可怕的懲罰,甚至是‘什麼時候贏了,就什麼時候吃飯’,而他們的閱讀課則比任何任務都更艱巨。”在閱讀訓練中,他們要學習的不是26個字母,而是1000種符號;不是打印在紙上的清晰文字,而是模糊不清、顏色黯淡、彎彎曲曲的描記線;不是在室內坐在舒適的椅子上,身邊始終有一個頗有耐心的老師陪伴,而是在戶外,在森林裏,而且經常孤身一人,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天氣。
就這樣,他們吃力地解讀著他們的特殊字母,讀著這個地球上最古老的語句(這些語句古老得與之相比,連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尼普爾的圓筒形石刻和石器時代的山頂洞人的圖畫似乎都算是現代化的東西了)。這些語句便是塵埃、泥土或雪地中的痕跡。
“這些痕跡便是標記,每個獵手都必須學會準確無誤地解讀它們。無論它們清晰可辨還是模糊不清,是直線還是曲線,是簡單塗抹還是配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千奇百怪的詞句,他都必須能夠迅速地讀懂並理解它們,一點差錯也不能出。
因為這些符號的成功終點,可能正是他們的獵物,為他們提供每日的食物。
“這便是印第安人的閱讀課,這也是一種永不過時的生存技能。自然學家也應當掌握精通這種古代藝術。對於學習野獸世界的人來說,它的用處是無限的;沒有它,他就不可能對叢林中人們的生活有深刻了解。”
野獸動物仍有很多
世上總是有很多野獸動物,其數量之多甚至連動物學家也想不到。這是一個不尋常的事實。例如,在紐約市方圓20英裏範圍內,就有足足50種不同類型的野獸動物(這還不包括鳥類、爬行動物和魚類),而且其中至少有1/4的數量非常龐大。或者更具體地說,在大紐約即中心區範圍內,起碼生存著12種以上“獸,這其中又有一半是很常見的。
可能很多人不相信這種說法。他們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幾種野獸動物呢?”答案是,在很久以前,“獸就吸取了一個沉痛的教訓,即:人類是我們的死敵,要不惜一切代價躲開他們。而躲避人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隻在晚上才出來。人是一種白天活動的動物,在光線柔和而暗淡的環境下形同瞎子,而這樣的環境恰恰是大多數“獸最喜歡的。
盡管許多動物一直將自己的活動限定在光線模糊而昏暗的時間裏,但有相當多的動物白天也會四處活動,不過,為了避開最主要的敵人,它們也開始減少白天出門的時間,而且小心翼翼。
鑒於此,它們可以在我們眼皮底下盡情肆虐,甚至在不經我們允許的情況下啃著我們的書桌,而我們卻對此渾然不知。它們來去自由,周圍的一切都不了解它們的行蹤。它們在白天現身,這一點可能早就遭到我們的懷疑,不過有一點則是獵人、誘捕者和自然學家都深信不疑的:不管這些野獸的四足動物去哪裏,都會在身後留下有關它到過哪裏、叫什麼名稱、來自何方、來的時間以及做過什麼或想做什麼的諸多記錄,甚至包括從此地出發的時間和前進方向。它們通過古老的描述方法,將所有這些信息留在了地上。這些被稱為足跡的“非連續線”中的每一條,都神奇卻不完整地記錄著相應野獸動物在相應時間段中的生活狀態,自然學家隻需要通過耐心地解讀這些記錄,就能從中得到有關該動物的大量信息,哪怕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動物。
叢林中的“人在這方麵要比文明人在行得多,因為嫻熟掌握跟蹤技能是他們的畢生追求,必須認真對待,而且他們也不必擔心讀書會損害自己的眼睛。與其他工作一樣,用腦在跟蹤中至關重要,但也不要忘記這樣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到目前為止,享有“最出色的跟蹤者”美譽的,是人類中最不開化的澳大利亞土著黑人。這不僅是因為他們的視力和專注程度已經相當發達,而且訓練有素,而且還由於他們一直保留著文明人早已失去的靈敏嗅覺,甚至僅憑動物的氣味就能跟蹤一條新鮮的足跡。
很多人都低估一個聰明的跟蹤者跟蹤的能力。對他來說,每種動物的足跡都不隻是一連串相似的腳印,而是對該動物留下足跡那一生命時期的生活狀態、生存習慣、思想變化以及情緒波動的準確記載。它們實際上就是記錄動物生平的“自傳”中的各個章節(每種動物的“自傳”都是不一樣的),而且要不會欺騙你。我們或許會從這些“自傳”得出錯誤的信息,但是如果真是這樣,則犯錯的是我們自己而不是動物本身;“自傳”中的資料從不告假,隻不過是我們誤解了它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