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村紀事
第八十四章綽號
綽號就是一個人的外號、諢名。它是根據人的特征、特點或體型給他（她）另起的非正式名字，大都含有親昵、開個玩笑、憎惡或嘲弄的意味。但是並非所有的綽號都含侮辱性，有時有的僅僅指出某人身上的一些特點，而無貶義。
以前，我總以為，綽號曆來都總是漁父樵夫、田郎莽漢之類草根的專利。後來，我才弄清楚，在中國曆史上，不少政壇偉人、文人騷客也有緣於綽號。
中華民?國的締造者囯父孫博士逸仙的綽號就叫“孫大炮”。
民?國風雲人物蔣公介石，除了在作家唐人的《金陵**裏》有“鄭三發子”的綽號外，競爭對手們還叫他“蔣光頭”“蔣該死”等外號。
被天才軍事家林彪說成“中國乃至世界五百年才誕生一個”的中?共?鐵腕領袖毛澤東，曾經就有一個充滿鄉野氣息的綽號“石三伢子”。據說，他年幼時，依照習俗曾拜認家鄉一塊石頭為幹娘，於是有了此綽號。
中國改革開放藍圖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在中國政壇上幾經沉浮而沒有沉淪，最終領導中國人民走上改革開放的富民強國之路，被國外媒體冠以“永遠打不倒的小個子”之綽號。
中國浪漫主義詩歌流派的鼻祖屈原，因讒言遭貶而流放，滿腹治國興邦之經綸無處展現，於是赤腳散發，衣衫襤褸行吟於汨羅江岸。當地的漁父樵夫便以“三閭大夫”的綽號稱呼之。繼屈原之後，又一偉大浪漫主義詩人李白，因嗜豪飲，往往借酒力催發靈感，酒酣之時吟起詩來，妙語絕句似瀑流飛瀉，氣勢超凡，故贏得了“詩仙”之綽號。
中晚唐詩人李賀，才情橫溢，直追李杜，怎奈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人們以“詩鬼”之綽號哀歎之。
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人人都有形象而恰當的綽號。晁蓋稱晁天王，宋江號及時雨，吳用曰智多星，李逵叫黑旋風……以上所講的都是些名人的綽號。
相對於他們而言，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貨真價實的無名小輩，但是在綽號擁有權的問題上，我與他們是絕對平等的。與他們一樣，我的綽號也是有來曆的。
我是典型的六零後，童年、少年恰逢十年浩劫（鄧公複出後，給文?革的定名）。據人說，那是一個“一人瘋了，全國人都瘋了”的年代。許多幹部、老師被打成黑幫分子和牛鬼蛇神。他們的臉被清一色綠軍裝、紅袖章的革命小將塗得墨黑，身上捆著籮索，戴著白紙糊的寫著黒字的高帽子。他們低頭彎腰，各自手提一麵銅鑼，胸前背後各掛著一塊白木牌戓白硬紙板，上麵寫著大黑字。一行人在小將的看押下，在墟上遊街示眾。他們一邊走一邊敲鑼，高喊：“大家快來看啊，我前麵是黑幫分子，後麵是牛鬼蛇神!”那情景，每次趕墟時看到的不下於四五回。回回我與夥伴都要去圍觀追看，盡管那時我們不知道黑幫分子是什麼，牛鬼蛇神為何物。現在想來，那場景與紅色經典電影《閃閃的紅星》裏潘冬子們遊鬥土豪劣紳胡漢三的情節，十分相似。
那樣的場景見多了，那裏麵的流程和細節就自然爛熟於胸了。那時既沒有什麼遊戲可做，也沒有什麼活動可參加，我們便把遊街示眾搬進了遊戲裏。有一次，我和幾個年齡小的扮演被遊鬥的老師。我們模仿他們的情形，邊走邊喊，神態十分逼真，引得圍觀的人群笑出了眼淚。自那以後，我便稀裏糊塗擁有了“牛鬼”這個綽號了。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大，我知道了“牛鬼蛇神”個貶義詞。它是指牛頭的鬼，蛇身的神。既比喻形形色色的壞人，也比喻邪惡醜陋之物。之後，我特別厭惡那個綽號，更憎惡那些隨口叫我綽號的人。經過幾次“抗爭”後，幾乎沒有人叫我“牛鬼”了。可事情往往有例外，我那殺豬的表哥“烏雞”，隻要一碰到我，就“牛鬼牛鬼”地叫。就是現在，他也沒有改口。雖然每次聽到他的喊叫聲，我的厭惡之情沒有溢於臉上，卻深深地刻於心裏了。有時候，我靜下心來思想，自己的做法與老Q哥如出一轍。說句實在話，盡管時代的列車已駛入了21世紀，可是老Q哥的性格仍舊是當今中國國民的劣根性——自己諱忌缺點或錯誤，也苛求別人不要提及。中國要想富強、民?主，無論是政府，還是坊間，都要徹底割斷與老Q哥的淵源，要像埋葬別裏科夫那樣，埋葬老Q哥！
今年四月初，我兒子走親戚，回來就問我為啥叫“牛鬼”？因為在酒席上竟然有人問他是不是“牛鬼”的兒子。對於兒子的提問，當時我隻是笑而不答。
今天，我不惜東拉西扯湊成這篇文字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給讀者介紹一些名人的綽號，以增添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二是讓兒子冰釋因我的綽號而產生的疑慮。
選自《祁東論壇網》
（第八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