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村紀事
第九十九章水磨坊
水磨坊是利用水流衝擊力推動石磨轉動的一種古老的碾碎穀物的機械裝置。現如今水磨坊幾乎看不到了，見過它存在的人們也隻能在記憶中才能依稀勾勒出那個大概模樣。我也是如此記得水磨坊的！
我和M是高中同學。她家住在祁水（祁永地區的一條河）上遊四明山腳下，那裏山清水秀風景優美。
我還清楚地記得她家附近有座水磨坊，位於祁水岸邊，在把關口（地名）的附近。這座水磨坊有些年頭了，在別處也很難見到，仿佛那就是古老的曆史遺跡。
那年,臨近高中畢業，我到M家遊山玩水，好調整心情準備全國統考。
那天下午，我沿著祁水往前走，為了觀賞風景去爬了山，下來時，天快黑了，還淅淅瀝瀝不停地下著小雨，鄉間小路有點濕滑，我費力地行走想找個地方避雨。我便來到聳立於田野中靠近河邊的一座高大土木結構的房子旁。原來，那就是水磨坊。M（初戀情人）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特意等我回來。
水磨坊就在田野的中間，一棟孤零零的房子，特別突兀，四周長滿了雜樹，水磨坊顯得那麼原礎古樸。不知是何年何月建造的，石磨的牙槽也被一代代的石匠用刻刀雕刻了無數次（鄉下叫洗磨）。它的基底部是用青石塊壘砌起來的，下麵是一條暗水溝，水流衝擊水槽帶動石磨緩慢地轉動，發出吱呀的怪聲。偶爾有人扛著一麻袋穀、麥或豆來磨坊脫皮研碎。但今天下雨，沒有人過來。
“你怎麼來了？”看見她立在那裏我很吃驚。
看見了我，她總算放心了。“你第一次來我們這裏，我怕你迷路！”她淡淡回答道。
下雨，我們也不能走，隻好在水磨坊裏聊天。我也徹底忘了我們那天究竟聊了些什麼！等了很久，也聊了很久，遠處的村莊亮起燈，望去是那麼昏暗和朦朧。雨終於停了！於是，我們便一起牽手回到家。
第二天，還是下起了雨，我們又一起冒著雨去遊覽了四明山。
第三天，我和M一起去水磨坊磨麥子……一袋麥子竟然磨了小半天。但我們一點也不覺得時間長。
後來，我又去過她家幾次，她家人說我，“這小子盡知道玩！就那幾座破山我都看了一輩子了，有啥看的有啥玩的？聽說他家窮……”她顧及家長們的反對便也不與我通信了。再後來，我們便沒有聯係了。
幾年之後的一個初冬下午，我故地重遊，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但水磨坊卻已經蕩然無存。
水磨坊，象一幅淡淡的水彩鄉村風景畫，它端莊，自然和溫馨，深深地屹立在我的記憶裏。對於水磨坊的消失，如同我的這一段不成功的初戀故事一樣，令我心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