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村紀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兵家梅花
彭玉麟（1816－1890年）字雪琴，號退省山人。祖籍湖南衡陽，生於安徽安慶。1853年輔助曾國藩創建湘軍水師，因連敗太平軍而聲名大震。曾任安徽巡撫、水師提督、兵部右侍郎加太子少保、兵部尚書等職。去世後追賜太子太保，諡“剛直”。彭玉麟與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並稱湘軍四大名將，齊稱“中興四大名臣”。彭玉麟雖以武功著稱於世，但在軍事餘暇酷愛繪畫作詩，尤以畫梅堪稱一絕，人稱“兵家梅花”。隻是由於戰亂，流傳至今的書畫作品並不多見，其真品在古董字畫拍賣行價值不菲。
彭玉麟為何偏愛畫梅？原來，民間還流傳有這樣一段淒美的故事。很難想象，他這樣一位中國近代史上金戈鐵馬、馳騁沙場、叱吒風雲的悍勇人物，卻以罕見的癡癡柔情演繹了一場曠世的“梅姑之戀”。
“梅姑之戀”有多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是：彭玉麟小時候曾經住在安徽安慶的外婆家裏，最喜歡跟外婆的養女梅姑一起玩耍。梅姑歲數上雖然隻比彭玉麟大一點點，但是從輩份上講，她是彭玉麟的小姨。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私定終身。差輩成婚很難讓家中的長輩們從心理上接受，於是家裏以兩人的八字不合而一致反對。後來彭玉麟跟著全家搬回衡陽去了，他和梅姑不得不忍痛分別，而這一別就是14年，彭玉麟已娶妻成家。在彭玉麟30歲的那一年，他聽說舅舅在安慶去世了，外婆和梅姑沒有人贍養，於是他趕緊就派了自己的弟弟去安慶，把外婆和梅姑接到衡陽來住，此時的梅姑三十出頭了還未出嫁。而梅姑來到彭家沒多久，彭玉麟的妻子嫉恨彭玉麟與梅姑的關係，唆使彭玉麟的母親把梅姑嫁出去了。彭玉麟曾經考慮要阻止這件事情，但是因為猶豫了一下決斷就遲了，錯過了最後挽回的時機。梅姑出嫁四年以後，死於難產（高齡產婦）。彭玉麟傷心得捶胸頓足，在梅姑墳前立下誓言，要一生畫梅，以萬幅梅花紀念她。
彭玉麟後來在詩中寫到“前機多為因循誤，後悔皆以決斷遲。”彭玉麟說到做到，他畫了整整40年，才完成了以萬幅梅花紀念梅姑的承諾，而且他喪妻後終生未娶。
他畫的梅花：幹如鐵，枝如鋼，花如淚。他辭官隱居期間，一是在湖口的水師昭忠祠旁邊建廳，廳周遍栽梅花，號稱“梅花塢”，即今天石鍾山的著名旅遊景點梅花塢；二是在家鄉築“退省庵”，在庵裏吟詩作畫，畫梅數量達萬幅餘，而且每幅必自題一詩，無一雷同，而句意必有所托。每成一幅，必蓋一章曰“傷心人別有懷抱、一生知己是梅花”。可見彭玉麟對梅姑的愛是那樣的刻骨銘心，也可見他這個人的癡情奇絕、遺世獨立。看到鐵骨錚錚彭玉麟為梅姑一生終不悔的情懷，令人感動，令人敬佩，令人深思。
還有一種說法：彭家卜居安慶時，鄰家有女名梅姑，二人倆小無猜，彼此相愛。可惜天公不肯成人之美，因彭的祖母病逝，彭父率全家回原籍湖南奔喪。臨行前，梅姑請彭玉麟作“梅花麒麟圖”，然後連夜織成繡品，作為分手信物。後來梅姑因父母逼嫁他人憂鬱而終。彭玉麟得知後悲痛萬分，哭吟“一生知己是梅花”，誓畫梅花一萬副，以寄托對梅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