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凜眯了眯冷眸：“這麼瞧不起我？”
不等傅如枝解釋，他又冷冷道：“西陵隱不會告訴你，我是他的手下敗將吧？他可真會編故事。”
傅如枝的眸光微動：“當年發生了什麼？”
姬凜眉目寒涼，頗為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你相信我曾焚殺百萬俘虜麼？”
“你做沒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做。”傅如枝淡淡地啟唇。
姬凜勾唇，道出千年前的往事。
他出生於武將世家，自小便展現出驚人的武學天賦，但因年紀小，打不過那些老家夥。
一次偶然，他從死去的上任大司命手中，繼承了命盤。
從此以後他便擁有了絕世神功，世無敵手。
那時的他一心馳騁沙場，為大靖奪回城池無數，弱冠之年便功勳加身，傲世天下。
因而他從來沒有去研究過命盤是何物。
直到他的氣運被一點點剝奪，災厄無數，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開始摸索著學習如何殺鬼，如何將被奪走的靈煞搶回來。
這時，他才第一次見到西陵隱。
西陵隱是個十足的神棍，陰沉又詭譎，極擅天象之說。
當時的大靖皇帝被他蠱惑，事事皆聽他的指示。
西陵隱攛掇著皇帝給他使絆子，故意不給他糧草，或是假傳軍情，或是在勝利之前強行調走他。
他自然不肯聽從皇命，便逐漸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皇帝鏟除不了他，便開始針對其他人。他轉移自己的靈煞，救了許多命懸一線的兄弟。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麼做會折壽。
西陵隱甚至派人燒殺搶掠，然後把黑鍋扣到他頭上，將他塑造成一個擁兵自重，殘暴不仁的凶神惡煞。
他不在乎名聲，隻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盡力保護大靖不毀在他們手裏。
他扶持了命定的未來皇帝，又將凶煞轉移進西陵隱的命盤。
西陵隱走得比他早。
而他，壽命也在二十五歲這一年，走到了盡頭。
他不知道的是，西陵隱早已設下秘術，以鬼魂的形態在人世間永生。
西陵隱派人用千萬張符紙封印了他，又假傳軍令，焚殺敵國百萬俘虜，罪名又是扣到了他的頭上。
傅如枝狐疑道：“他為何這般執著於毀了你的名聲？”
“因為他想要毀掉所有天命之人，忠君與赤誠是刻在我命盤裏的詞彙，它們本該留在史書之上。”姬凜說這兩個詞時，言語間皆是不屑。
若沒有西陵隱，或許他還真是個忠君良將。
毀掉所有天命之人？西陵隱為何如此執著？
傅如枝思索了片刻，見天色逐漸暗下來，便把姬凜往外推：“快去，瞧一瞧我給你買的新房子。”
她沒有直說是躲避西陵隱，姬凜也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傅如枝照常沐浴更衣，從偏殿走到長廊，準備回臥房時，天色驟然沉黑，如濃墨般化不開。
院中的侍女神情呆滯，空洞地盯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