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事不明。”傅如枝挑眉問，“你為何非要殺死姬凜不可？因為他是上一任大司命麼？”
“以前是，現在麼……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我想殺便殺。”西陵隱很是漫不經心，仍然是一副掌握天下的神祇之姿。
傅如枝又問：“你現在是人是鬼？”
“你覺得呢？”西陵隱俯身下來，濕冷幽暗的氣息傾倒，幾乎令人窒息。
傅如枝的眸光微暗：“我猜你汲取了足夠多的執念，便能再世為人。”
聞言。
西陵隱發出了一陣低笑，饒有興致地俯視著她：“你很聰明，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不僅僅是再世為人，說再世為神也不為過。
這個天下很快就是他的天下了！
傅如枝岔開話題：“我會如約把姬凜引去，你可不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你這麼有意思的人，我怎麼舍得殺呢？”西陵隱幽幽地勾唇，用尖銳的指甲劃過她的臉頰，低聲吐息，“隻要你肯臣服於我，這天下便有你的一份。”
傅如枝彎了彎唇角。
他真是自信。
但他似乎忘了，他還不是神。有一絲可能性，他都將陰溝裏翻船。
翌日。
傅如枝本有許多要事需要處理，都暫時擱置了，帶著姬凜前往西陵隱所指之地。
正午是陽光最烈的時候，姬凜完全不能見光，隻得附著在她的荷包裏，和貪吃鬼搶地方。
貪吃鬼瞅了瞅姬凜那個憋屈的小模樣，一個不留神就笑出了聲，被姬凜甩了個大逼兜。
可憐巴巴的貪吃鬼隻能蹲在角落裏，畫個圈圈詛咒姬凜。
西陵隱所說的地方，位於整個大靖都城的最中央。
這裏是曆代皇帝祭祀的地方，後來改去了皇宮，這裏便荒廢了。
周圍聳立著九根護國柱，此時貼滿了符紙，符紙上盡是繁複晦澀的圖案，風拂過符紙紋絲不動，很是詭譎。
西陵隱不知用了什麼術法，讓陽光暫時被遮蔽，照不進偌大的祭壇。
他立在最中心處，垂眉合眼，仿佛在感受整個都城沉睡的力量。
傅如枝不疾不徐地踱步入內。
如今已到了冬天，外麵極為寒冷，祭壇內更是冰冷刺骨，她的步子都顯得僵硬。
“你來了。”
西陵隱笑了笑，“我的老朋友，神威大將軍大人呢？”
傅如枝打開荷包，將姬凜放出來。
隔著一千年的漫長歲月，姬凜再次見到了曾經的死對頭。
“西陵隱？”
姬凜故作驚詫地皺起眉頭，仿佛全然不知這是何地，又將發生何事。
“對不起。”傅如枝言簡意賅地說完，便拾階而上，站到了西陵隱的身後。
“你們……”姬凜冰冷地眯了眯眸子，“想要殺了我麼？我可是大司命，靈魂永世不滅。”
“大將軍還是如此自信呢，卻不知，你沉睡了一千年，這一千年可以改變許多事。”
西陵隱居高臨下地睇睨著姬凜，“我們之間的戰爭，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唰！”
一聲巨響，頭頂的遮蔽消失不見，燦爛的驕陽傾瀉而下。
姬凜頓時感到渾身刺痛，如被熱油潑身，好幾層皮被人徒手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