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原本在一樓大廳的墨影翻身上樓,身如鬼魅,快得像是一陣風。

讓大廳裏的人驚歎至極,還以為是配合梨園演出的雜耍。

他奉命保護殷瑜,不能被殷瑜發現,平日裏掩在角落暗處都可以。

可這梨園裏的人極多,他混跡其中容易,登堂入室進雅閣卻沒有絲毫機會。

而殷瑜此刻所在的雅閣,已經許久沒有人影在紙窗上攢動。

一隻歪到的酒杯躺在地上,屋內再無他人。

墨影心中一顫,暗道不妙。

直接從窗戶掠出,飛身回首輔府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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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出京城,狂奔飛快。

殷瑜動彈不得,歪在馬車上,胃裏翻湧想吐。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玉生煙端坐在馬車正中,並不理會殷瑜,順著臉邊緣悶得發紅的痕跡,慢慢將麵上的人皮麵具揭了下來,露出一張恍若謫仙的麵容。

濃眉,鳳目,薄唇。

殷瑜看傻眼了,呐呐著半天沒說出話。

他在心裏罵人,難怪玉生煙這王八蛋一眼就認出了他,逮著他薅。

除了耳垂上的銀質耳環,幽紫異瞳和‘賤的要命’的氣質。

這混賬長得和他簡直一模一樣。

玉生煙乜了殷瑜一眼,見他吃了蒼蠅似得神情,輕哼一聲,“是你肖似本王,不是本王像你,你有什麼可腹誹的?”

殷瑜僵住,鳳目圓睜。

這混蛋是有讀心術?

“算不得上讀心。”玉生煙靠在軟墊上,閉上了眼,“不過是你肚子裏裝著和我血脈相連的寶貝罷了。”

這話屬實有些歧義。

殷瑜嘴角抽搐,又罵了句傻逼。

又因身體內的蠱蟲,惡心地無與倫比。

他追問:“玉生煙,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就算我和你有血緣關係又怎樣,難不成你要死翹翹了,好帶我回去做接班人?”

玉生煙沒睜眼,“差不多。”

在殷瑜氣得快死的時候,玉生煙才睜開眼,在他剛才悶紅的臉上塗抹了些雪白膏體,吝嗇地給殷瑜一個眼神。

“我來接你,有兩個原因。”

“一是我不允許阿姐的孩子在外邊受苦。”

“二則是因為,我的確需要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人,在我死後繼承王位。”

“做南疆的王,總比你在京城認賊作父,被一群蠢貨私下羞辱要好得多吧?”玉生煙的異瞳微閃,似笑非笑,“當初你逃離京城未遂,被霍隼抓回來不是很不情願,舅舅這是在幫你。”

“更何況——”他拉長聲音。

“那日我向你求娶時,你不是也不願意嫁給那個…衛如琢?”

殷瑜沉默片刻,還未來得及開口。

“哦——”玉如煙又道:“原來是我誤解了,你那日遲疑,不是不想嫁給他,是因為你想娶他啊?”

被人偷聽心聲的感覺,簡直像是沒穿衣裳,殷瑜的臉像打翻了的顏料盤似得。

“我喜歡誰,跟誰在一起,和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