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後悔,沒讓衛如琢跟著了。

殷瑜暈的撐不住腦袋,有些微熱的臉倒在冰涼桌案上,身子變得軟綿綿的,心逐漸沉了下來。

“殿下?”

那雙幽紫異瞳閃爍,輕輕撫摸過殷瑜的發頂,唇角仍帶著淡淡的笑。

殷瑜躲不開,心中泛起惡心,罵他:“別碰我,你這大尾巴狼裝什麼可愛小點心,你既然都知道我不是什麼殿下了,還跟我放什麼屁?”

他不知道玉言到底想幹什麼,可這出狸貓換太子,已經說明這人沒安好心。

“殷朝皇帝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讓你這麼無法無天?”

“滾開!大!傻!逼!”

殷瑜罵的更髒了。

玉言不滿地拽殷瑜鬢角的小辮子,故意扯痛他,“舅舅特意來這裏接你,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你他麼愛是誰舅舅,就是誰舅舅,你給我下了什麼毒?快點給我解毒!”

“大外甥。”玉言歪著頭衝他一笑,笑容中詭異的帶了點寵溺,“跟我回苗疆吧,不然你也不至於蠢的連蠱都認不出來。”

蠱?

殷瑜瞬間聯想到,那夜夢裏醜陋的肉蟲,在自己身體裏爬,一股作嘔的酸意湧上心頭。

玉言不是南疆旁係子弟,為什麼自稱他舅舅?

還有這個狗屁蠱蟲,是什麼時候進入他的身體裏的?

天子腳下,一國皇子和一國使臣,在熱鬧的梨園子裏……

殷瑜怎麼也想不到,玉言能有這個膽子。

“王,我們的馬車已經在後門停著了。”有作殷朝平民打扮的南疆人上前,半跪在地,“可以走了。”

有幾個人給殷瑜身上穿了披風,夾起他來。

“滾開,玉言,玉生煙!”

“你讓你手下鬆開我,我哪兒也不去!”殷瑜翻騰著,可沒有一絲一毫氣力的身子,隻能乖順地歪在那群南疆人身上,在外人看來,就像是醉酒了似得。

“嘖。”玉生煙的異瞳一瞬深沉,“直呼長輩其名,可不是乖孩子。”

“不過你總算聰明點了。”他像是逗弄小貓兒似得,敲了敲殷瑜腦袋,“本王還以為,你會到了南疆,才能弄懂本王的身份。”

“走。”

梨園二樓的雅閣結構繁複,每一間雅閣都連在一起,幾人穿過一間沒人的屋子,將身上來時穿得衣裳換掉,扮做客人,歪歪扭扭地朝後門去。

殷瑜試圖大喊,可嘴卻是像是張不開似得,隻能喉頭發出嗯嗯聲。

那些南疆人攬著他,嘻嘻哈哈跟過路人打招呼。

“喲,這是喝醉啦?”

“是啊,這不還喊著要喝酒呢?”

“別介意哈,大家夥好好看戲,台下正唱的熱鬧呐。”

這口音說是京城土生土長的人也不為過,哪裏有當初宴席上的別扭口音。

早有圖謀。

殷瑜心裏隻有這幾個字,他現在被蠱蟲操縱著,是半點也動不了。

臨走之前撞翻了一隻茶盞,希望能讓跟著他的那些人知道不對勁。

不過,想起昨日被自己連根拔起的暗衛,殷瑜心涼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