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怒了,前所未有的發怒。當他從監視殷王府的探子口中得知林蘇揚一整晚都待在那裏,今早才歸時心裏竟湧起了滔天怒火,然而他的表情卻是比以往更加平靜,這讓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安臻擔憂不已,這宏帝越是怒得發狂表麵便越是平靜得可怕,後果就越是嚴重。安臻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什麼會這樣,卻明白能讓這個事事處得謹慎穩重的帝王情緒大變的人終是出現了。
國庫一千萬兩白銀不翼而飛!林蘇揚今次早朝最先聽到的就是這個驚人的消息。
先皇祭祀臨近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宏帝著實被氣得不輕,低得不能再低的氣流似要把那外麵的寒風白雪通通卷進來淹沒整個金和大殿。戶部尚書因為在位不力、監察不嚴的罪名被暫革官職打入大牢,其下屬令史、書令史等一並減俸一年,罪責後定。接著皇城護衛統領林子言也被宣了進來。
宏帝以其擅離職守,讓國庫千萬兩白銀在眼皮底下被人竊走,下令將他關押大牢停職查辦,護衛統領之位移交他人。林蘇揚上前阻止,按照大央律例,在沒有確定的證據之前不得將朝官定罪,宏帝還未查清原由便將戶部尚書、護衛統領等人送入大牢已經違背了律例原則。
其餘眾臣皆鬆了一口氣,宏帝這旨令確是有違律例,還好有林太傅出言,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林太傅才能讓他們固執無情的宏帝改變旨意。不料這次的想當然出了極大的意外,宏帝不但沒有收回成命,反而大發雷霆,寒聲反問林蘇揚,若朝臣於大殿之上越職頂撞反駁聖恩,該當何罪?林蘇揚答,罪當杖刑五十。
宏帝即刻冷笑道:“很好,林太傅可知罪?”
林蘇揚當即跪下道:“臣知罪。”
“念在太傅功多過少,可減二十,來人,行刑。”
“皇上。”幾聲同起,一看之下,林子言、辛旻、林呈、歐陽裕豐等人齊齊進言。
“皇上,林太傅也不過是據理直言,並無過錯,請皇上收回成命。”林子言急急說道。
辛旻也言道:“是啊,皇上,林太傅言語中未曾有頂撞反駁之意,還請皇上明鑒。”
秦皓的臉色更加陰沉。“諸位愛卿似乎對朕的決定十分不滿啊?這千萬兩白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眾位愛卿不去想法找出竊賊,追回銀兩,卻在這裏一個個挑朕的不是?我堂堂大央之國竟然被人明目張膽地劫了國庫,說出去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一聲怒喝讓眾人立刻抬不起頭來。
“若朕今日不嚴厲懲辦,說不定明日又來個千萬兩失竊,到時你們又來和朕論理?你們說林太傅未曾頂撞反駁?好,那朕問你們,太傅之職全掌傅朕德義,下管翰林諸事,提議決法,而今日定罪當屬三司公理之下,強駁審辯也應三司為主,太傅不顧禮法出言相斥,這不是越職頂撞?朕金口玉言,聖旨已定,他這也不是反駁聖恩?大央律例,人為製,朕今日倒要看看這律例朕可改還是不改!”
宏帝的冷冽和喜怒無常今天像是全都爆發了一樣,誰還敢在老虎麵前扮貓?最後,戶部尚書和護衛統領依舊下了大牢。林蘇揚也結結實實挨了三十大板禦杖,她那柔弱的身子怎經得住這樣的重刑?最後一板剛受完她就昏了過去,慌得林呈趕緊叫人把她送回了學士府。
秦柯原本在為幾日後的祭祀大典作準備,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趕了過來,正好碰見秦羽給她上完藥,緊張地問道:“她怎樣了?”
秦羽紅著眼眶哽咽著答道:“還好隻傷了些皮肉。皇兄怎麼如此狠心,她那樣的身子骨,三十板禦杖若再重點豈不是要她的命。”看到林蘇揚閉著眼被人被人抬進來,秦羽的心都漏跳一拍,檢查了傷勢發現沒有傷筋動骨,胸腔裏懸著的東西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