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的眉頭皺了皺,輕歎道:“有是有,不過宴南國因內亂延誤了戰機,我們已經作了些調整,而且畢竟現在已經沒有地圖了。”
絳衣輕點頭,沒再說話,半晌才聽燁澤又道:“繪煙去得很安詳,你不要太難過,如果見到你前日那樣子,她又要為你擔心了。”
不說還好,一說,那心中的隱痛全都散了出來,全溢在雙眼中,化作了淚水。“嗯,也許這樣對她是一種解脫。‘集香木自焚,複從死灰中更生,從此鮮美異常,不再死。’是謂‘鳳凰涅盤’,希望姐姐也能如此。”
旌棋飄舞,車輾轟隆,向南行軍。
絳衣放下車簾,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戰甲,隻是一句玩笑話,“若許我一件戰衣,我也能隨軍作戰”,結果他真給她找來了一件合身的戰甲,也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別人眼中是英姿颯爽還是不倫不類,不禁覺得好笑,但是卻絲毫笑不出來。
燁澤放下手中的奏報,一臉淡漠,接著又拿起一本,一看,頓時露出驚訝之色,接著又搖了搖頭。
絳衣一怔,見他放下,伸手想去拿卻被燁澤按住,隻得撇了撇嘴收了手。
便聽燁澤下令安營紮寨,見兵士們紛紛忙碌起來,沒一會功夫便已經立好牆,挖好壕。絳衣跳下了車,向四麵望去,忽然卻覺一雙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自己,忙轉頭尋去,隻見營帳後一雙眼一隱而去,心裏驀然一顫,那雙眼非好意,但仿佛又不懷惡意,是誰?
腳步不由得移向那營帳,追了兩步,便見一個背影迅速離去,隻覺有些熟悉,正想再追,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絳衣姑娘。”
絳衣一怔,這軍中沒幾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忙回過頭,身後站著的卻是郎玉金,這才鬆了口氣。絳衣朝他一笑道:“郎禦醫,那日淋了雨,多虧你的薑湯絳衣才沒有感染風寒,絳衣還沒道謝呢。”
郎玉金沒有回答,向她深深鞠了一躬,絳衣一愣,隻聽他道:“絳衣姑娘,郎玉金才要謝過姑娘送信之恩。”
絳衣馬上明白過來郎玉金是指的她從宴南帶回來的那本書,她通過絳峰之手將東西交到了郎玉金手中,雖然自己沒出麵,但郎玉金自然也知道。
她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郎大夫相救,我還出不了晏南國的京城,我還要謝謝郎禦醫的哥哥呢。”
郎玉金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悲戚。那書中夾著一封信,雖然不知是何內容,但是猜到八九分,也許是一封訣別書。
郎玉金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喃喃地道:“多年前,因一些與他的一些矛盾而離了宴南,走時還說誓死不相見,沒想到真是到死也……”說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親情,再隔多少年,再有多少矛盾,卻都是不會淡去的。絳衣順著他的眼望去,那裏晏南的國土,那才是他的家,飄零再多年,都是要回去的。
“要我替你跟皇上說說嗎?”絳衣勾了勾嘴角,雖然知道燁澤一定不舍,也知道郎玉金對燁澤一定難以開口,但是那種對故國的思念之情,她也嚐過,如懸著一般,空落落的。
郎玉金一驚,忙收回眼,“姑娘,我沒這個意思,但……”
絳衣一笑而過,“我知道,我更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不過……”說著歎了口氣,郎玉金忙問道:“姑娘有何難處,我郎玉金一定盡力而為。”
“希望郎禦醫等結束這場戰火結束之後再走,而且……”絳衣微微低下頭,心下黯然。那一陣不詳之感又竄了出來,壓也壓不住,“而且請郎禦醫一定保皇上的周全。”
郎玉金一驚,看到她眼中的擔心與憂慮。絳衣無奈地笑了笑,不願再說。這時周關立已從遠處走來,定是燁澤沒見到她人,便讓周關立來找他了,於是朝郎玉金再道了聲謝,向著周關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