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狠狠咬了下唇,慢慢又鬆開,那絲血流進嘴裏,淡淡的腥甜。“好餓,有吃的嗎?”
無衣一禁一笑,仿佛真聽到她肚子在“咕咕”叫。
轉頭向帳外叫道:“來人啊,傳膳。”
沒多久,便有人將飯菜端了上來。絳衣隨無衣坐在桌邊,未沒動筷子,無衣便已將菜夾到了她碗中,隻願她多吃一點,比起一年前她消瘦了太多,她到底是為誰消得人憔悴。
絳衣翻動著碗中的菜,夾了一箸菜放在口中,卻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一定餓了,多吃點吧。”無衣道。
絳衣婉然輕笑,點了點頭,美美地嚼了起來,心裏卻黯然,即使是毒藥她此時也要吞下去。吃了幾口,卻不禁斂了斂眉,她的一顰一笑,全落在了無衣眼中。
見她蹙眉,無衣忙問道:“怎麼不會味口,我讓他們換幾道菜。”
絳衣搖頭,答道:“不是,隻是想起那路邊的醬子麵,吃過那麼多珍饈美食,卻總覺得比不上它。”
說著抿嘴一笑,似有回憶,一臉甜美。無衣一怔,醬子麵是忻陽的小吃,鬆散紅亮、香味撲鼻、辣麻相間、味美爽口。
他怎會不記得,那時在忻陽,她可是****吵著要吃那醬子麵。想起當初她的樣子,不禁一笑,“以後非得請個專做醬子麵的大廚不可。”
絳衣蹙眉撇嘴,笑道:“那怎麼一樣,會變味的,不好不好。”
未再多言,也不去管無衣的眼光,自顧自地嚼著口中的飯菜。
夏曆九月,這南境不如北方,依然暖和。草木雖有衰敗之相,但卻透著對繁盛的留念,偶有一天反常的熱,但日落之後卻又冷了下來,有一種讓人促不及防的傷感。
夕陽又要落下,絳衣騎著馬奔了一陣,迎著風,被那一陣風吹冷了麵頰。
無衣至後騎馬追來,與她的馬騎頭並進,側頭對絳衣道:“絳衣,回營吧,夜裏風大。”
“好,那看誰先到營地。”絳衣笑道,勒轉馬頭,順著早已熟知的營地馳去。這條路這三天已經與無衣一起走了數遍,這三天,仿佛又回到了入宮前,她對燁澤的事絕口不提,無憂無慮,整日與無衣談笑嘻鬧,憶著兩人曾經的過往。
但是她卻在不知不覺中會想到那個夢,那夢中的火越燒越旺,那預示著什麼嗎?不能再等了,他沒有時間再任她耗下去。
絳衣伸手摸了摸腰間掛著的玉佩,是無衣的那一塊,那日出宮時將它帶在了身邊,前幾日才拿出來將它掛在了身上。
他看了,又是欣喜又是激動,“你沒有忘,我就知道。”
絳衣任他抱著,在心裏卻不住地念著:“無衣,對不起,我不該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