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來後,絳衣臥了一天的床,嚐盡了那苦藥的滋味,同時也被無衣禁足在這於飛宮中。入宮已經五日,外麵的情況究竟如何,沒有任何人敢泄露半點消息給她。彩奕則被無衣從翠煙園叫到了這裏,似乎一切依舊,但是心境卻完全不同。絳衣見彩奕高興,忙又擠了個笑,她不想讓身邊的人為她而傷心。
門邊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你還是回來了。”
轉頭一看,竟是田妃,彩奕不禁移了一步,擋在絳衣麵前。絳衣臉色有些沉,站起身來。田妃慢步走近,一掌打在彩奕的臉上,“沒長眼的奴才,竟敢擋本娘娘的路,給我讓開。”
彩奕側臉一陣火辣,捂著臉,眼中的淚珠子滾了幾轉,終於還是憋了回去。絳衣將彩奕輕推開,“彩奕,你先下去。”
彩奕一怔,一臉擔憂。磨了半天,終於還是退了出去。
走到田妃麵前,輕輕一笑,忽然舉手閃光般地落在田妃臉上。田妃頓時一懵,怔怔地望著絳衣。這一掌,她憋了太久,為畫雲、為碧雲、為繪煙、為青羅,也為她自己。
田妃愣了一瞬,忽地回過神來,沒有還手,臉上的驚愕慢慢變成了一絲淺笑。
絳衣微微一愣,不是因為田妃的笑,而是她眼中暗含著的哀傷。
“今天我來不是跟你打架的,隻是想給你看樣東西。”田妃說著,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砸在絳衣的懷中。絳衣低頭一看,那是一張羊皮卷,她將她展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若想再見故人一笑,必親來南境。”
那是南霖諼寫給他的,當初南霖諼提過,如今看到,心裏咯得慌。
田妃冷笑,“當時看到這東西,他足足呆了三天,有多少人勸他,他都無動於衷。為了你,他才去的。他一走,你就對別人投懷送抱,你有什麼資格為他傷心,酈絳衣你不要在這兒惺惺作態了,也許這都是你計劃好的。我真是低估你了,原來你我都是一路人,便我卻遠遠比不過你,我再怎樣也……也不忍加害他,而你卻……”
絳衣心一字字的沉,一句一句的冷,若她當初沒有離開皇宮,沒有離開他,也許他就不會。連田妃也不忍加害他,但是自己卻……
無意與有意又有什麼區別呢?她沒有解釋。隻是呆呆地望著田妃一臉的憂傷,原來到頭來,最可怕的人是自己。
無意誤君,卻偏偏做了那禍水。
“走了一個皇上,又來了一個王爺,五日後,便是新皇登基,看你還能把這後宮搞得如何的烏煙瘴氣。”田妃狠狠地道,說完轉身離開。
走到門邊卻又回過頭來,“若沒有你,楚王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絳衣喘著氣,手撐著桌子,已經快要入冬,卻為何這般的熱,汗在額頭也在心裏。至到有人進來,將她扶到椅邊,遞了杯水給她。
“絳衣,快喝口水。我去請禦醫來看看。”那人道。
絳衣一愣,吸了幾口氣,想去端杯子,手卻無力,“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不用,我很好。”
她抬起頭,不知無衣是什麼時候來的。她不能再想,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但是臉上卻濕濕的,心裏一陣酸,一陣痛。無衣見她一臉的慘白,淚自是滿麵,忙讓彩奕去喚禦醫。
“絳衣,她跟你說了什麼?你不能再想了,算我求你。”無衣懇求著,將她抱起放到床上。
絳衣死死的拽著無衣的衣袖,“無衣,若沒有我,你是不是便不會圖謀那個皇座。”
無衣一怔,若沒有她,他會嗎?他坐在床邊,抓起她的手,“絳衣,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為江山,不為兒女之情。”
該高興嗎,絳衣嘴角向上彎了彎,接著開始大笑,夾著陣陣哭聲。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心裏仍然很痛,至自小腹,“我……我想見青羅,保住她的性命……無衣,我求你。”
“好,好,你好了之後,我就讓她來見你。”無衣握緊她的手,回頭向身後吼道:“禦醫,禦醫怎麼還不來?”
話跟落,落瓔與禦醫便匆匆進了屋。無衣忙讓開,對禦醫道:“大人、孩子通通都不能有事,如果有任何差池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