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下高速,開上了一條向坡而上的土路。
大探照燈照得路雪白,一路顛簸,卻相當的安靜。
在一個山邊空地上,王友雨停了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陳喬下車,站在車大燈邊上,點了根煙。王友雨坐在車裏,半晌,也跟著下車。
陳喬猛的抽了一口,丟掉煙,揮手就把王友雨按在車蓋上揍。他拳拳到肉,專打在人臉上,專揍會疼的地方。王友雨也不躲,隻任他打。
五千萬的流動資金是個多大的缺口,這哪是他陳喬說能補上就能補上的。陳喬是個官二代,從來沒有遇到什麼挫折,借著家裏的名義一個上市的國企裏掛個副總,有點小權小錢。國企老總賣陳喬的老爹一個麵子,但可不會管陳喬是哪根蔥。
多年經營心血,毀於一旦!
王友雨心裏恨得要嘔血。
陳喬揍脫力了,鬆開王友雨的衣領,擦了把汗。他走到SUV後頭,打開車廂,拎出瓶茅台飛天,再順手關了車燈。
天地一下安靜了。
山嶺寂靜,間或三二聲蟲鳴。
寒星冷冽。
陳喬把酒丟到王友雨頭上,自己坐在邊上抽煙。
“我沒想到這筆錢對你這麼重要。”陳喬說。
“我沒想到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王友雨說。
“如果沒這筆錢,會怎樣?”陳喬問。
“橫屍街頭。”王友雨說。
陳喬一時無話。
“有人在整你,”陳喬說。
“我知道,”王友雨又喝了一口酒,茅台飛天的醇香傳了陳喬一身。
“我知道,”他又說。
“我應該盯緊點,早點告訴你。”陳喬低下眼睛,盯著自己手上明滅的香煙。
王友雨從陳喬手上把煙抽走,自己抽了一口,嗆了,說:“怎麼那麼難!!!!!怎麼那麼難啊!!!!!他媽的!!!”然後,再把一口煙在月光下吐得千回百轉。
陳喬看著他月光下的半個側臉。王友雨生得好,英雄末路的嚴峻與冷酷讓陳喬想哭。陳喬的右手不自覺的拍了拍王友雨的手臂。
王友雨身上帶著英雄的種,有膽有識有眼光,做事雷厲風行,但是又過於狠厲凶殘。在地方上小鵪鶉一樣的勢力的眼中,這無疑是讓人不快的存在,幾方勢力不懷好意的蠢蠢欲動,一群關係網起來想把他早早地拍死在岸頭,再分吃他留下的肥肉。
瘦田無人耕,耕好有人爭。
兩人不說話,默默喝酒。
“這回,我怕是要光屁股了,嗬!”王友雨說著,一手把酒砸了出去。
陳喬默不作聲的聽他發酒瘋。
王友雨躺在地上,手用力在地上砸了幾個坑,騰起銀色細灰。鬧騰一陣,王友雨好像忘了陳喬的存在似的,自己爬進車裏駕駛室去,睡了。
陳喬坐在車前蓋的地上,麵對當空一輪明月,心裏苦笑:“這下,真要求老天保佑了!”
第二天一早,王友雨6點準時醒了,想了一會,打了電話叫人來開車回市區。
各回各家。
陳喬離異,家裏三代同堂,一代卻隻有一人:陳老爺子,陳喬和陳寶兒。
30多歲的男人夜不歸宿實在是正常,30多歲的男人為夜不歸宿而擔心實在是羞恥。
風和日麗的早8點陽光明媚,陳喬覺得人生實在是黑暗無比。
陳喬擦著門縫進屋,小公主陳寶兒坐在飯廳桌子上看美少女戰士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