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皇陵路上被刺一事終歸是鬧到朝臣那了。
陛下一心養傷不外出,不上朝就沒法提起這茬,所以顧斐也就休養了三日,案前的折子便堆滿了。
顧斐讓秦歆給他念,他再批。
有人彈劾玉國心思不純,不然怎麼帶著王後出門便遇刺了。
秦歆聲情並茂地念完,好似被彈劾的不是她似的。
顧斐嘖了聲,快速批注。
——孤下次和你一塊吃飯要是恰逢腹中不適,定是你這老匹夫投毒。
一旁的秦歆瞪大眼:真是已讀亂回了。
她又挑了一份彈劾他被美色迷惑,終日不早朝的。
秦歆摸了摸自己的臉,嗯,本宮是很有幾分美色的。
顧斐斜睨她:“太抬高你了。”
然後在秦歆的拳頭下,默默改了口:“王後美得很含蓄。”
同時手飛快提筆:孤第一次大婚,你忍忍。
秦歆:“……”
眼珠子瞪得快出眶了,不禁疑惑:“辰王說話有這麼……賤的嗎?”
顧斐刷刷將其餘相似折子都批了,然後秦歆就發現了——
隻有彈劾她的,他才亂回,旁的,都還是惜字如金又獨斷的辰王作風。
好吧,這像極了被戳中痛腳的表現,這家夥,別入戲太深了。
“高,我都信了陛下寵我入骨了。”
“那你可得擦亮眼了,別輕易信了男人的鬼話。”
秦歆抽了抽額角,哼哼了聲。
“總算說了句人話。”
奏折批完,顧斐也沒閑著,問了下刺客一事的進度。
“話都傳出去了嗎?”
“放心,保證王宮內外,該知道的都知道。”
秦歆摸著顧斐坐的椅子上雕的金龍,默默算著價值多少。
這時,外邊傳來徐總管尖亮的通傳聲——
“陛下和娘娘在裏邊……朱大人,葛大人等會……陛下!朱大人求見!”
“陛下!老臣求見!”
殿內,顧斐看了秦歆一眼,都不用開口,後者便腳底抹油,溜了。
“……”
她的人設倒是屹立不倒。
兩位大人——朱禦史,熱衷彈劾君王;葛大人,掌管刑部,倔驢一頭。
顧斐捏了捏額角,這兩人,才不管暴君有多難伺候,自詡為社稷不計生死……
換言之,不怕死、正麵懟君王的硬茬。
他這傷還沒好全,就連軸應付一茬又一茬的boss。
咳了聲,顧斐閉目、調整呼吸,再睜開眼,便是那副眼中有冰山,麵上山崩地裂也不改的冷傲瘋批模樣。
“讓他們進來吧。”
隨手拿了一本奏折放麵前,顧斐沉聲吩咐。
一高一矮倆老頭,在門口撞了下後,互相吹胡子瞪眼地哼了聲別過頭,然後快步上前。
“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陛下,臣有要事稟告!”
嗯,整得還挺默契。
顧斐麵無表情:“長話短說,一個個來。”
君王將“不想聽廢話”寫在了臉上。倆大臣麵麵相覷後,還是朱禦史搶了先。
“陛下養傷中不便早朝,老臣本不該打攪,但近幾日宮中傳聞不斷,皆與王後有關——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社稷為重,不可耽於美色,被後宮絆住啊!”
顧斐習慣性地曲了手指點了點桌麵,冷冽地笑了聲。
“朱禦史剛從壽康宮過來?”
朱禦史滿腔的“忠君愛國、冒死進諫”一噎,愣怔地抬眸看了眼高深莫測的陛下。
“肩上的夾竹桃開得挺好。”
壽康宮殿外右側種了一片夾竹桃,最近正開得茂盛。
而眾所周知,陛下不喜花,龍淵宮素得隻有草木。
朱禦史視線一移,看到左肩上的一片夾竹桃,立時眼皮子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