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不對馬嘴的一長句,叫穗狩目瞪口呆了。
待穗豐一走,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糟了,連首領都要搶我的飯碗了!”
他在娘娘那不可替代的“定海神針”地位,要被動搖了!
天殺的,怎麼總有刁民要搶他的活啊!
早朝上。
大臣們戰戰兢兢的。
陛下今日著實古怪了……
哪怕彈劾他的,他都笑著等人說完?
哪怕最後反駁,也是笑意溫聲的?
叫那彈劾的倔驢都跟著心中七上八下,懷疑這是自己的“回光返照”,是大限將至了。
當言官委婉地催生,忐忑地立在那等陛下發怒時,卻聽到陛下如三月春風似的回答。
“嗯,孤會聽諫,回頭便努力。”
在過程上努力,怎麼不是努力?
至於結果,沒關係,他回現代了,將名分要到了,會有的。
就是他們看不到了。
可惜了。
想著,顧斐看這些大臣的眼神,都帶了點不舍。
直給人看得雙股顫顫,心裏毛骨悚然的。
閻王接人前,是不是也這麼慈眉善目的啊?
不過,好消息之餘,也有壞消息傳來。
“陛下,邊關傳來急報,說是在玉國境內,發現了叛賊江長庭長子的蹤跡。”
玉國境內,江遠行?
那人居然還沒死……
顧斐唇角笑意淡去。
“傳書玉王,辰國與江家叛軍毫無幹係,讓他不必姑息。”
必須徹底割席,不然誰知道他日,搖擺不定的玉王會不會借題發揮訛上辰國?
散朝後,顧斐去找秦歆,卻得知秦歆去了福祿宮。
他便轉身去福祿宮。
“太後可好些了?”
秦歆帶了紅梅來探望還臥床的柳明月,問起她的身體。
柳明月看著瓶中插著的紅梅,傲雪而立,殷紅勝血,視線停留了會。
才答:“老樣子,不會壞,也好不全。”
語氣倒是平靜。
秦歆一愣,柳明月這些年被囚,底子不好,此前又染了傷寒,一來二去的,倒將好不容易養起來點的精神頭耗沒了。
“待您的身子再好點,我和阿斐帶您出去散散心吧?”
聽到這句,柳明月視線收回,靜靜看向秦歆。
想起這些日子宮裏的變動,如今陛下獨寵王後,此時再看秦歆眉眼。
柳明月會心笑了。
伸手摸了摸秦歆暖和的小手。
“不急,待春天,再去踏青吧。”
她眼裏的期盼和慈愛,像重新點燃的生機,支撐著她這殘軀。
秦歆覺著,太後看她的眼神……
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待天氣暖和了,孤便帶母後與王後去踏青。”
正巧,顧斐進來了,他笑著接過了這話。
然後才向柳明月請安。
柳明月看著登對極了的帝後,一時欣慰,心下卻想起了先帝。
皇陵太遠了,她這身子可得養好了,這樣才能去見他啊。
不過她也不急,他會等她,若她不能活著去祭拜,死後也會與他同眠,黃泉下終會相見。
“好,你們回吧,哀家再睡會,養好身子,咱們一家……幾口,便去踏青賞花。”
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歆的肚子,柳明月飛快收回視線,閉上眼睡著了。
秦歆低頭,她今天這身,是格外好看嗎? 太後看了好幾眼了。
顧斐牽起此時缺根筋的妻子,唇角笑意加深。
“別打攪母後休養,回吧。”
“哦。”
那太後應該是看著她的腳,催她趕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