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散發森冷藍色光芒眼睛的女子,慢慢舒展著她窈窕的腰,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抱怨著:“右代宮金藏真不夠意思,竟然把我束縛在那麼小的畫框裏。”注意到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的戰人,嘴角又揚起得意的笑容,“少年,既然你有幸成為喚醒我的人,不要浪費時間了,人類的生命可是非常短暫的。馬上開始我們的契約遊戲吧。”
戰人終於忍不住伸手使勁往自己胳膊上捏一把,馬上疼得發出“哇哇”的聲音,不是夢。寂靜的右代宮大宅是真實的,隻是仿佛除了自己和從畫像中出來的女子外,沒有其他人了。麵前不斷靠近自己,向自己提出莫名其妙的所謂遊戲契約的金發女子也是真實的,因為她溫熱的氣息還纏繞在自己的唇齒之間。
看著不斷後退,臉上表情豐富古怪的戰人,貝阿朵莉切微微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索性倚靠在樓梯扶手旁:“你是金藏的孫子,沒錯吧?關於我的事情,應該很清楚吧?遇見你爺爺的時候,我剛剛獲得黃金魔女之號,能夠給予你爺爺的黃金隻是冰山一角。力量的損耗讓我沉睡了漫長的時光,但那場契約遊戲裏我輸了,隻獲得一半的羽翼,作為魔女,卻沒有自由飛翔的力量。是你將我喚醒,讓我的遊戲輪盤再次轉動,我需要你的幫助,得到另一半的羽翼。”
戰人知道貝阿朵莉切已經努力地將近百年的事情簡練概括向自己解說,她的存在,她的沉睡,她的等待,還有,自己偶然或命運注定地將她喚醒的意義。可是,滿滿的疑問還是充斥著戰人的腦袋,戰人忍不住打斷了貝阿朵莉切的解說:“也就是說,你真的是魔女?是不同於人類的魔女?是能夠在遊戲中掌控人類生死,能夠實現契約者願望的黃金魔女?抱歉,我並不相信所謂的魔女。相信你的人,隻是爺爺罷了。我不會繼承右代宮家,更不會繼承對黃金魔女貝阿朵莉切的信仰。”
對於戰人的反應,貝阿朵莉切呆愣了半晌也答不上話來,突然大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指向戰人:“有趣,太有趣了,成為魔女的時光,漫長無聊乏味,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像你這麼有趣的人。”多少人信仰追逐崇拜著黃金魔女,日夜期盼著能夠遇見黃金魔女,成為契約者,實現願望,得到永恒的生命或無盡的黃金。可是,眼前這個幸運的被遊戲輪盤選中的少年,卻說他不相信自己的存在。
魔女,隻因人的願望而存在。但是,真正理解魔女,能夠實現魔女願望的人,等待了那麼漫長的時光,還不曾遇見。貝阿朵莉切相信,這個喚醒自己的少年,右代宮戰人,如果是他的話,也許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
逆飛的羽翼
戰人不安地望著沒半點淑女風範捧腹大笑的貝阿朵莉切,不相信所謂的魔女,但能夠肯定的是,這個容顏美豔,性格卻讓人捉摸不透的怪女子會給自己平靜的假期帶來麻煩。戰人轉身向二樓跑去,既然管家那麼崇拜魔女大人,那就讓管家好好招待她,陪她玩什麼契約遊戲去吧!
一把推開為自己準備的房間大門,黑漆漆一片,不見管家人影。按下燈光開關,耀眼的白亮光芒照亮裝飾華美的套房,角落裏擺放著行李箱。看來管家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完畢了,戰人舒適地躺在柔軟的床上舒展口氣,輕輕閉上眼睛。也許再次睜開眼睛,出現在房間門口的就是來催促自己去向爺爺問好的讓治和朱誌香,或者是提醒自己可以享用晚飯的紗音。
“遊戲輪盤可是已經開始轉動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吧?要是契約者在遊戲中輸了,靈魂就會永遠被束縛在魔女無限循環的時光世界裏哦。”可惜,出現在房門口,倚靠著房門,嘴角依舊是得意笑容的人,是戰人最害怕見到的,貝阿朵莉切。
“被束縛在魔女的世界裏?等等,我既不想跟魔女訂立契約,更不想跟魔女玩什麼遊戲!更重要的是,在我眼裏你就是個自大自戀的女色狼,穿一身貴族淑女裝的野蠻女,根本不是什麼魔女。”戰人從床上跳起來,慌張地左右張望,除了被貝阿朵莉切阻攔的門口,別無退路。
貝阿朵莉切似乎有些不高興,收斂了嘴角的笑容,眼睛裏發散出冰冷的光,高傲地昂著美麗的臉:“哼,是你主動觸碰了我的畫像,還有,親吻的技術很差,但也啟動了契約。契約結成時,你已經進入了我的世界,這座大宅並不是現實中的右代宮家宅,而是另一座隻為我而存在的……”貝阿朵莉切邊解說著邊向樓道走去,在雕漆的欄杆上伸手指向寂靜的大廳,嘴角的笑容分明是寂寞的,“隻為我而存在的籠子。”
金黃色蝴蝶從天降落,溫柔停落在貝阿朵莉切尖細的指間上,戰人被貝阿朵莉切臉上出現的寂寞,憂傷和溫柔交融的神色所吸引,無法移開目光,更無法抬起腳步從她身邊逃跑。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孤獨,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