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搜陰嘯”極損內力,沙月也是可一不可再了。手執彎刀的胡狼惡笑:“如果不是她拚命發出的‘搜陰嘯’,老夫還真的不知道沙月已經複歸大漠了呢!”
胡狼講完話,他怪叫一聲——納命來!犀利的彎刀裹著一蓬沙塵,衝著沙月猛罩了過來。
沙月倏展‘沙暴刀法’中最為精華的風旋、沙舞和塵落三招絕技,刀影重重宛若海浪般迎向了胡狼的彎刀。二人武功隻在伯仲之間,纏鬥開使,百招之內,勝負難分!
秦詔和葉素斫翻了七八名凶若虎狼的沙匪,二人身上雖然已經多處受傷,但是仍然咬牙揮刀和沙匪們遊鬥不止!
葉素的老家原來在玉門關外的瓜州,今年開春的時候,瓜州發生了一場可怕的瘟疫,葉素為了躲避瘟疫,這才投軍到了玉門關,不是跟著秦詔學了幾招實用的刀法,恐怕今天早就血濺當場了。秦詔和葉素背靠背對戰剩下的十來名沙匪,雖然情況危急,但一時半會也不會落敗。
胡狼和沙月刀起刀落,沙塵滾滾間,隻殺得天昏地暗!
秦詔未見過沙月的真正功夫,今日見她一出手竟能逼平了惡名昭著的大沙盜胡狼,真的令他羨慕和慚愧不已。沙月武功奇高,簡直就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他自問在沙月的刀下絕不可能走過三招!
秦詔雙手緊握獄刀,正與一名手持利矛的惡匪激鬥,突然之間,那名沙匪的一雙腳鬼魅般地陷入沙內,隨著兩腳的陷入,手持利矛的沙匪驚叫一聲:“鬼!有鬼!有鬼啊!”
圍攻秦葉兩人的一眾沙匪立時停止了攻擊,“哄”的一聲,各自後退了一丈。
秦詔獄刀一擺,深深刺入了這名使矛沙匪的前心,中刀的沙匪雙足深陷沙中,俯身蝦米似地彎倒在地!
驚諤的眾沙匪還沒等明白過來,又有一名沙匪的雙腿開始陷入沙中!
胡狼和沙月的人影倏分。胡狼以殺人為業,沙海死後,他就是這片大漠資格最老的沙匪,可是他從來也沒有見過這種黃沙陷人的詭異情景!
第二名雙腿陷落沙內的沙匪一邊鬼哭狼嚎,一邊雙手持矛對著身下的沙地猛刺。三五名沙匪丟掉手中的兵器,眾匪合力將下身全部陷落沙中的同伴硬拉了出來!可從這名沙匪雙腿上的筋膜皮肉,仿佛被地獄中的惡獸仔細地啃齧過,隻剩下了白兮兮的腿骨!
葉素怵聲道:“鬼,一定有鬼!”沙月那‘搜陰嘯’招來毒蠍,退了落無心的追兵不假,但那沙漠深處的凶靈惡鬼也被喚醒,看來他們今天真的難逃活命了!
沙月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口中呃呃地道:“是她,一定是她,難道她真的練成了‘分沙大法’麼?”
胡狼一聲驚呼,原地縱起,他腳下兩隻牛皮靴子,被沙中伸出的兩隻白兮兮的手,拉入了鬆軟的沙中……沙麵上隻留下兩個飯碗大小的圓圓沙渦!
胡狼揮刀狂劈留下陷渦的沙麵,刀激沙起,沙麵上已被他砍出了一個尺許見方的大沙坑,沙坑中莫說是人影,就是鬼影子也不見半個!
胡狼掄刀狂劈沙地,口中嚎叫:“沙蠍子,我知道你一定是沙蠍子,你這妖婦躲在暗處傷人,就是追到天邊我也要取你的性命!”
胡狼的話音還未落地,隻見不遠處的沙中白影一閃,已躍出了一個穿插著緊身衣褲的女子,她的臉色冰冷如雪,在皎潔的月光中竟然有一種凜然的淒美!她就是最毒最狠最冷酷無情的沙蠍子。除去大盜沙海外,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大漠中也隻有她最懂得大漠的柔情似水和恣虐狂暴!
十多年前她與沙月的母親胡姬花因為爭奪沙海而大打出手,她被武功更勝一籌的胡姬花所傷,沙蠍子銷聲匿跡了十幾年,她今日又陰魂不散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沙蠍子從沙中如筍掘泥般地鑽出,惹火的緊身衣服上卻沒有半顆砂粒,莫非她真的已練成了最為厲害的武功‘分砂大法’不成?
胡狼望著沙蠍子成熟與豐滿的曲線,幹吞了一口唾沫:“敢壞我胡狼的好事,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沙蠍子淒然一笑:“十年呀,十年的臥薪嚐膽,令我終於修成了大漠獨步的‘分砂大法’,我原本想和胡姬花再決死戰,哪成想胡姬花那狐狸精已經做古了!”
沙月一聽沙蠍子罵自己的母親,她怒道:“你才是狐狸精!”
沙月話聲未落,隻覺得右頰火辣辣地一痛,兩丈外的沙蠍子已躍到她的身邊,鬼魅般地抽了她一個大耳光,沙蠍子恨恨地道:“天下人都可以說沙蠍子是狐狸精,唯有你不行!”
葉素橫刀一縱擋在沙月身前,衝著沙蠍子大吼:“妖婦,不怕死,盡管放馬過來!”
沙蠍子望著手執獄刀的葉素,點頭:“沙月,讓我告訴你,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上,肯為你擋刀拚命男人並不多!”
沙月偷看了葉素一眼,鉗口不語。
胡狼惡聲笑道:“沒想到沙蠍子對於一個‘情’字,至今還是沒有堪破!”
沙蠍子仰首望月,一聲淒笑:“沙蠍子為情癡、為情死、為情滅……!”
胡狼在找尋著機會,一個沙蠍子心有旁騖,可令他揮刀一擊的機會,這個機會在她仰天淒笑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
胡狼潛運彎刀,彎刀斜月驚龍般電刺沙蠍子的前心。
沙蠍子右手抬起,一把抓了那把已抵在自己前胸的彎刀刀尖!
胡狼眼望著沙蠍子的指縫中流出的鮮血,他不由得驚呆了!
沙蠍子那雙妖一樣的眼睛盯著胡狼,一字一頓地道:“一個心灰如死的女人,已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痛疼,你的妹妹胡姬花當年竟敢和我搶男人,這筆帳今天隻好算在你的頭上了。”言畢右手運功‘哢’的一聲脆響,胡狼手中百煉精鋼的彎刀刀頭已被她啟手拗下!
胡狼倒退三步,口中怒道:“我沒有胡姬花這樣的妹妹,胡姬花也沒有我這個兄長,你要報仇,可找沙月,胡狼爺爺可沒工夫和你這個瘋婆子閉扯!”言畢打了一聲尖銳的口哨,然後縱身而起,領著十幾名沙匪轉過沙丘,便逃得沒有了蹤跡!
沙蠍子並沒有去追逃跑的胡狼,他卻款款地走到了沙月麵前!
葉素還未等采取什麼行動,他和沙月便被沙蠍子隨手點了穴道。
“你想幹什麼?”沙月驚叫道。
“你可知道胡姬花和胡狼的關係嗎?”沙蠍子柔聲地道。
“胡狼真的是我母親的兄長,他,他真的是我的親舅舅嗎?”沙月一邊流淚,一邊問道。
沙蠍子用右手手指輕輕拂過沙月吹彈可破的臉頰,痛異萬分地道:“胡狼是胡姬花那……的兄長不假,但他並不是你的親娘舅!”
沙月越聽越糊塗,口中正待發問,沙蠍子苦笑:“你年紀輕輕,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大漠中,從今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真的沒有!”言畢解開了兩個人的穴道,然後沙蠍子自己倒退五步,騰身而起,手下腳上又鑽回到了那冰冷的黃沙之中,隻留下地上一個淺不盈尺的沙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