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難忘 (最終章)(1 / 3)

世難忘

好聽的曲子不是一定要演奏完整世人才在把它放心中,有些美酒不是一定要嚐過味才知有劣,有些人不用漫長的百年時間苟延殘喘跳上蹦下讓世人在心裏留你一名,有些人隻是在世間一閃而過,那耀眼的光芒就能讓人銘記一生。

唐曆160年 十二月

冬日,沒等迷醉給奶媽煮上今年份的長壽麵,奶媽就早早的去了。小雪說奶媽的身體其實也一直不大好,但在林家好藥好食的養著也沒多少的事,但從幾個月前無意間幫主子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那大片的血跡的時候,奶媽眼睛是楞是哭出了血淚,並讓人不告訴迷醉。

這幾個月天冷屋裏都點著火爐,有日奶媽覺得憋悶睡前開了窗子,吹了一宿的涼風,第二天身上就熱了起來。

沒想到過了幾天奶媽就早早的去了。迷醉為這消沉了好幾個月。

他來到這個世上喝的第一口奶就是奶媽的,聽到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奶媽的。他這一世的童年是奶媽和豬兒一起給予的,有了他們日子才沒那麼難熬。

即使當時的奶媽口不能言,但那雙溫柔的手卻給了迷醉太多的溫暖,有時候奶媽坐在那裏什麼都不做隻是笑著看著迷醉,迷醉就覺得很安心。

如今奶娘走了,誰給自己繡帕子,誰再喚自己一聲孩子。奶媽下葬那天迷醉沒有去,隻是回到以前的那個小院煮了一碗又一碗的麵。奶媽啊~你是不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才早早的一個人逃跑?

開了春,萬物複蘇,迷醉消沉的心情才在明媚的陽光和嬌嫩的新芽中轉好了一點。

隻是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麻煩事又來了。

唐曆161年 九月

站在莫憂館的頂端,俯視著下麵的芸芸眾生,咬了一口左手拿的放了糖和蘿卜幹的蒸飯包油條又喝了右手端著的放了蜂蜜的豆漿,迷醉開始感歎他到底多少有點舍不得這邊土地一上麵的人。他們可愛的連賣蒸飯豆漿的大媽都記得自己的喜好。

可是如今這片城卻成了死城。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上麵。讓這座快樂積極向上的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九月京都過去三百裏外的小城棉城大水,雖然朝廷撥款賑災出錢出力,迷醉更是捐了不少銀子金子、糧食、衣被,隻是到底是天災隻能盡人事,最後還是死了幾萬人。

就在迷醉急著要往棉城趕,被所有林家人阻攔的時候,災民已經湧進了京都不少。迷醉直接進宮要皇帝把那些災民隔離起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雖然這事不用他說自己也會那麼做。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難道你想這城的人都染上瘟疫,這裏變成死城嗎?”迷醉眼眶發紅,上前揪住了秦顏的領子。

秦顏卻笑了,第一次看到這家夥真正的發怒表情,還真有趣,比那半死不活的時候好看多了。“他們是我的子民,不是你的,即使全城的百姓都叫你老爺。”

迷醉慢慢鬆了手,“我明白了。”

他的確沒有那個資格來要求皇帝做什麼。走了半路還是回過頭來,孩子氣的一口咬在那人的嘴上,直接把皇帝金貴的嘴唇咬破了皮。看他上朝怎麼辦。

朝廷到底還是派人出來隔離了災民,一個成熟的帝王是不會幼稚到拿自己的子民來和人慪氣。

隻是到底還是晚了。隻是幾天的時間,京都裏就有人陸陸續續的倒下了,頭疼腦熱,口中發臭,經過整治確定是瘟疫。

迷醉連忙讓四雲使把夜無霜找出來閉關閉關,也是他該出來的時候了。

迷醉讓人在朝廷建的隔離區中送上了無數的食物、藥品、生活必須品,還有一位為了阻止迷醉進去自己故意感染上瘟疫的大夫。

那大夫已經年過花甲,全白的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好像是最上等的銀線。滿臉的皺紋和老人斑,眼睛混濁眼神淡然卻詳和,仿佛就是街頭巷尾裏坐著小馬紮曬太陽的普通大爺。

可是他卻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是最好的先生,他是林家學堂裏專教醫術的老先生。

迷醉雖然醫術不錯,可那隻是書本上的知識最多平日裏拿林家人練練手拿自己開開刀,像瘟疫這樣大麵積傳播的疾病他最多能出點主意弄點方子,要上現場他還是沒有這個實力。林家人很怕他們的主子救了兩個人,自己就倒下來了。特別是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

迷醉在瘟疫一確定出現的第一時刻,就把京都裏比較有名的醫師都召集起來商討對策。看有無良方,並表示自己想去隔離區。

老先生當時也沒有表示,到了第三天在迷醉還被林家人攔著的時候,老先生卻把自己包裹的嚴實在離迷醉幾米外向迷醉點頭,“有一個大夫去就可以了,校長你就不要再想去的事情了。”

“老先生你這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是將死之人,何必要犧牲自己。”迷醉滿臉的不樂意。

老先生笑的灑脫,“我看未必,如果校長你想活,必定能夠活下去,世間沒人能阻止校長。而我不同,一把老骨頭,又無家眷。老而不死是為賊,我這老賊也該幹點活了。”

迷醉想老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後麵的人也學著迷醉對著老先生鞠躬,把頭努力的往下壓。在場有幾個老先生的學生,其中一個特別調皮搗蛋還揪過老先生的胡子,和老先生紅過臉,如今已經泣不成聲,滿心的悔恨。回去和立刻組織同學們上前線,不管不顧家人的勸阻。

九月十六日

無論再怎麼隔離,京都第一個因為瘟疫而死的人到底是出現了。雖然是在隔離圈裏,但是給在外麵的人到底是多少造成了一點恐荒。

人們變的害怕膽小,他們瘋狂的購買糧食囤積,到處都彌漫著醋的味道,林家發放的藥酒每次都被搶空。

隻是如果有誰發現自己頭疼腦熱,身體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立刻回去最近的鬁遷所登記接受檢查。如果確定了,那家都不回了直接去隔離所,所以每次出門都是告別,不能觸碰隻能用微笑鼓勵。

正是因為這樣,京都因為瘟疫死亡的人比任何地方、任何一次爆發的瘟疫都要少。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的家庭失去他們的家人。

他們第一次明白他們從前是那麼幸福,能和人那麼相近的擦肩而過,擁抱,嬉戲,而不是像這樣躲避,怕別人把瘟疫傳給自己,也怕自己把瘟疫傳給別人。從前他們能在陽光下悠閑的曬著太陽,喝茶,如今隻能窩在家裏不出來,不然就把衣服被子洗了一次又一次。

林家又在做什麼,他們把平時向農戶買來的價格略高的稻米用低廉的價格賣出去,他們在隔離區以內以外搭建粥鋪供應飯食,他們在大街小巷裏散發著帶著墨香的瘟疫防治注意事項,安撫著民眾。他們……做著他們能做的所有的事。用勁全力。

九月十九日

也許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吃不飽”小丫頭也出現了頭疼腦熱舌頭腫脹口中發臭的症狀。青蘭馬上自覺的帶著小丫頭進隔離所,一路上小丫頭又哭又鬧,聽到了消息的糖糖卻跑過來做了最不應該的事,親了親小丫頭的嘴巴然後抱了她一下,“爹說了,進隔離區隻是為了保護我們心愛的人而已。不是進去了就放棄了,我們分開了可心在一起。”也許是第一次說這麼矯情的話,糖糖紅著臉,“我等你出來,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