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攬月小心翼翼的將聖上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裏,隨後就著宮女端過來的水盆洗了個手,又接過帕子輕輕擦淨。
聽見錢得勝發問,她沒有著急回答,反而說道:“已經看過了,不過具體如何,還需要錢總管回答一些問題,才能徹底下結論。”
望聞問切,如今聖上昏迷,她隻能問一直貼身伺候著的錢得勝了。
錢得勝聞言,忙不迭的點頭:“縣主想知道什麼,盡管問我。我一直在聖上身邊伺候著,大言不慚的說,我比聖上還了解他自己呢!”
江攬月笑了笑,卻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畢竟宮裏的人這麼多,能爬到他這個位置的,一定不可能隻是靠熬資曆。
她沉吟了一番,開口問道:“之前便聽瑞王殿下說,聖上於政事上十分勤勉,經常批閱奏折到大半夜。可是如此?”
見她問起這個,錢得勝小雞啄米般點頭:
“可不是嘛?我時常勸聖上多休息,可他總是說政事多壓一日,百姓的問題便多耽擱一日。若他能早點兒解決,百姓也能少受一日的苦。
說心裏話,碰到這樣的皇帝,那真是百姓的福氣。可是我們這些身邊的人看著心疼啊!我時常說‘聖上也得保重好身子,百姓的福氣才能綿長’,可聖上總是不聽啊……”
江攬月聽著,也不由得感慨聖上的確愛民如子。不過眼看著錢得勝絮絮叨叨的說著沒完,眼看著就要跑偏了,她趕緊將話題拉了回來。
“那,這樣的情形從什麼時候開始?持續了多久了?”
錢得勝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其實,聖上一直便是一位勤勉的皇帝。不過,從前先皇後在的時候,還能督促著他早些休息。但自從先皇後去了,便再也沒人能勸動聖上。
而且,您也知道,聖上對先皇後的感情很深,自從先皇後去後,聖上哀慟不已,越發借著政務來麻痹自己,一幹起活兒來,總是到半夜三更才罷休,每日都如此。”
每天幹活兒到半夜三更,五更還要爬起來上朝……江攬月暗暗咋舌:“那這樣的情況也維持了不少時間了。”
“可不是?”錢得勝肯定了一聲。
江攬月又問:“那,最近也是如此麼?期間有沒有什麼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呢?”
錢得勝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一直如此。要說改變,好像也沒有什麼……”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不對,有一個。”
“德妃娘娘心疼聖上辛苦,所以總是在晚膳半個時辰之後,便送一道補湯來。不過,這也不是最近才送的,起碼有半年了。”
半年?那時間的確不短。而身上病重,卻是近兩月的事情,聽起來沒有什麼關係。若不是聖上的生活按部就班,而錢得勝又著實心細,一般的人都不會在意這點兒變化。
江攬月聽到補湯,心中一動,追問道:“都是些什麼湯?可是禦膳房中做的?”
錢得勝是宮裏的老人了,早就修煉的跟人精似的了,聽見江攬月追問此事,頓覺不尋常,忙打起精神回話。
“不是,一般到了妃位,都有自己的小廚房,臨時若是想吃些什麼,也不必再去麻煩禦膳房。德妃娘娘之前總說頭疼,後來,她的娘家便送來一個會做藥膳的姑姑,吃了之後倒是好了許多。
有一次,聖上去她宮中,正好嚐了嚐,覺得很好,德妃娘娘便順勢說往後也給聖上送藥膳,好好調理調理,聖上沒有多想,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