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沒有無憂路 阿桃說前世(1 / 2)

南城門緊閉,垛牆上的士兵看到有馬車近前,持槍相對。

武丫兒勒緊韁繩,把車停在路邊,撩開簾子探問:“姑娘,這如何是好?”

扮成打柴的?——戰場在綿陽,涪城沒有完全封鎖,幾萬人要生火做飯,又是冬天,吃不了寒食,沒法不允許百姓出城。

阿桃拿定了主意,吩咐武丫兒把車趕回去,打算裝扮一番再來。

馬車剛掉頭,有個頭插草標的丫頭衝過來,攔住馬頭哀求:“這位姐姐,府上可缺奴婢,我爹病去了,無錢埋葬,我願一生做牛做馬,隻求一付薄棺,好把我爹葬在城外的祖墳裏……”

城外兩字咬得有些重。

其實攔車的丫頭不用特意強調,阿桃早就注意到她了,打扮變了,膚色變了,那圓臉圓眼仍很有辨識度,再者她說話時總往簾子裏瞄,故意拿正臉給自己瞧,目光閃爍,想不注意都難。

小圓,諸葛尚的丫環。

武丫兒不知攔路的是誰,隻覺得冒出來的突兀,還有些賊頭賊腦的意思,戒備的用馬鞭趕人:“我家姑娘有事,你且讓開!”

馬鞭杆上的力度不小,武丫兒練功不輟,自不是常人能相抗的,那丫頭看了武丫兒一眼,並不硬撐,晃了晃身子卸了力道,順勢跪下,衝著車裏磕頭,“小姐,求您買了我吧,我什麼活都會做。”

尖聲哀求,引來路人的注目。

老鄉向著老鄉,武丫兒的粗嗓門帶著明顯的北地口音,涪城人自是要將矛頭對準她和車裏的小姐,守門的衛兵卻是魏人,遠遠的望見蜀人聚集,還能聽見一兩聲鄉音,立刻就有幾個士兵氣勢洶洶的過來。

“怎麼回事?”

“這人……”武丫兒要告狀,被車裏的柔緩的聲音打斷:“讓她上來吧,先去商肆,終是孝心一片,做牛做馬就不必了。”

“謝謝小姐,小姐是好人,我們姐妹幾個都謝謝你。”已經慌亂讓開的小圓聞言欣喜萬分,拔了頭上的草標,抹著淚連聲道謝的爬上馬車。

武丫兒有些不解的看向阿桃,給錢就好了,這還幫著買棺材?不是要追老爺嗎?

鞭梢停在空中,“姑娘……”

阿桃給了她一個我心裏有數的眼神,武丫兒再無異議,由著阿桃好人做到底,出錢幫買棺材不說,還給送到家裏。

進了一座寒酸的小院,小圓就不是那付怯怯的模樣了,笑嘻嘻的拿出化妝工具和幾件麻服,“阿桃小姐,你要出城隻能先委屈一下了。”

武丫兒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同一輛馬車再出現在南城門時,車夫的位置坐著一個帶孝的老翁,旁邊是那個攔路的窮丫頭,車裏是棺材和三位神情木然的姑娘,門衛還記得那張圓臉:“這不是剛才攔路那個小娘子嗎?”

小圓一臉感激:“讓各位官爺見笑了,實在是窮得沒辦法,那位魏國的小姐真是個好人,不隻出錢,還借我馬車用,等我爹下了葬,我要在家立個長生牌位……”

這話魏兵聽得心裏舒暢,到車廂裏檢查了一番,見棺材裏確實有死人,那幾個女眷都是柔弱的姑娘,便揮手放行。

魏營中隻有三位小姐,公主,賈小姐,呂小姐,車馬走遠,閑著沒事的士兵便猜測車裏的小姐是誰,有說是那三人之一的,也有說是有頭有臉的宮女,正討論得熱鬧,就見杜公子帶著護衛飛馳而至,神色嚴肅的詢問有沒有可疑人出城,說是左前鋒的女兒並兩個丫環不見了,那些守衛一愣,不約而同的想到車裏那三個低頭的姑娘,小頭目急急的指著城外,“定是被蜀人劫去了……”

杜七郎立刻帶人去追,天黑回來時,帶回來的卻是呂毅,渾身是血的呂毅。

傷處看著可怕,卻不是刀箭傷,將領們很詫異,“副信使怎麼這般模樣,難道遇上了流賊,正信使呢?”又想到阿桃的事,連連追問。

杜七郎叫人找大夫,都安排妥當,出來略略解釋:“正信使無事,路上不知是什麼東西躥出來驚了馬,車子傾覆,呂前鋒摔出來,護著正使時又被驚馬踏了下,傷得太重,沒法再去綿陽,至於呂小姐,順著官道追出百裏,並沒有見到蹤影。”

“呂前鋒可真沒運氣。”

“可不是,到手的功勞飛了,連女兒也被劫了。”

“你說阿桃姑娘有什麼讓蜀人中意的,公主在此,中護軍之女在此,她一個前鋒的女兒,怎麼單單是她?”

“肯定有值得注意的地方,綿陽那邊可是臥龍的長子坐陣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人家又不傻,怎麼會平白劫個無用的人去。”

“也是,這裏麵必定有重大的因由。”

眾說紛紜,有長安來的將領和士兵,慢慢把阿桃的事跡都翻了出了來,落迫的呂族女,嵇康的弟子,美酒和點心方子,鄭仙人那句“桃知前路”,漸漸的,說辭往神異的地方靠攏,什麼大難不死啊,什麼貴人命啊,什麼軍中有她才平安啊,最後把鄧老將軍也驚動了,派人把桃公子和杜公子叫去,詳細詢問了阿桃的情況,知道有些說法是真的後 ,摸著長長的胡子:“難道蜀人抓了阿桃想問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