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容易出錯,她母親一定姓張,她自己長得白白淨淨的,就像牡丹一樣漂亮。他在左邊寫劃字。
姑娘長這麼漂亮,心腸這麼好,原來叫這麼美麗的名字啊,白牡丹真好,他一邊用心地寫著寫下了一個白字,就讓姑娘驚豔了:好漂亮的字哦!
她不知道,這是魏碑體,一般寫墓碑最好看的字,還是空心字,大大方方的,大小位置正合適,寫下了“白永勝之墓”,左邊再寫她母親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又寫的是一種正楷字。
姑娘很羨慕,就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識字的呀?”
小夥子說:我叫石娃,父親是教書先生,我一直跟著他識文斷字,學諸子百家,已經是秀才了,還準備考功名的……
“為什麼跑到這裏來了呢?”
姑娘一問,小夥子手雖然沒有停,但是神情已經黯然了,說家鄉發大水,父母都淹死了,他隻有四處流浪……
問他下麵到哪裏去?畢竟剛剛才認識,也不想說得太多,何況那是天大的秘密。隻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上龍山,可是走了半圈兒都沒找到上山的路。好不容易見到這裏有人,走過來問路的,順便討一碗水喝。沒想到姑娘對他這麼好。
牡丹趕緊搖手,說沒什麼,應該的,還想求他幫個忙。
石娃就說:“寫字這就是小事,算不上幫忙,我還有力氣,要我幹什麼你說就是。”
姑娘一喜,跟著又有些擔憂:“我也想明天上山,可以給你帶路,隻是要請你幫我。出一點兒力,我們兩個把墓碑抬上去,可以嗎?”
既然父親葬在山上,為什麼不在山上打墓碑呢?那麼大一塊石板做成的,再來十個姑娘也怕運不上山。可他不能說,說出來還以為人家不願意他幫忙哩。隻是默默的寫空心字。大字好辦,她與母親的名字小多了,筆畫也不小,但隻要讓姑娘刻去空心字裏麵的石頭,這墓碑就完成了。
寫完,天色已晚,就向姑娘打聽上山的路怎麼走?說找了半天就沒有找到。牡丹就告訴他,上山的路不遠,但是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可能看不見路,如果明天一早去行不行?今天晚上自己就把墓碑刻好了,明天幫她抬一下,看是不是能夠抬到山上去?
“天都快黑了,你看得見打墓碑嗎?”石娃問。
從小夥子走過來,一直到他喝水,吃鍋巴。到後來坐下來寫字。姑娘一直在默默的注視著這個陌生人。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身體很單薄,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但是眼睛誠懇、冷靜,說話很有禮貌,文質彬彬的樣子,真正是讀書人呐。於是放鬆了對他的警惕,現在也隻有這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了。
“所以,所以想請你幫我……”姑娘吞吞吐吐地說,“幫我把石頭抬到房間裏麵去,幫我打著火把,我今天晚上通宵不睡,都要把墓碑打起來,因為隻有你能幫我把它抬到山上去了,就是要耽誤你的時間……”
石娃朝四周看了看,暮色已盡,天漸漸的暗下來,四周孤零零的,前不巴村,後不靠店。最主要上山的路找不到,還希望這姑娘給他帶路呢。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說:“好吧,我幫你把墓碑搬進去,我陪著你,讓你完成這件事,然後明天早上我幫你把墓碑搬到山上去。我正找不到上山的路,還要請你帶領的。”
“我,我也……”她說的吞吞吐吐的,似乎想了一陣子才把頭猛然抬起來,還帶著幾分哀求的神色說,“萬一,萬一……萬一我上不去,你能你能幫我……把墓碑帶到西北最高山峰的山洞裏嗎?”
見姑娘突然說不下去了,石娃更是覺得奇怪,她父親怎麼會葬在山洞裏呢?問她是不是認識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