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雖然黑洞洞的,可是他的兩眼如炬,四下看去,對麵是高聳入雲的山峰,這間石屋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麵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荒草,不用說一磚一瓦了,連一棵樹都沒有,可見當初山洪的暴烈,也可以想見姑娘在這個地方生活怎樣艱難?怎麼一個人到這裏來了呢?如何生存下去的?
撈草對他來說這還是個細致活,不過也不用動手的,赤腳在地上巴拉巴拉,一大堆草攏在一起,隨隨便便就一大捆,提在手裏,石頭房子的門都進不了。想起給母親燒火的時光,就幹脆一把把扯了幹草,裹成一團扔進去,正好就扔在牡丹跟前。
她看見了那小夥子麻利的手,還有貼心的勞作,很快把野菜麵糊塗燒好了。石娃也把外麵的幹草全部挽成一團團的,夠她燒幾天的,這才順著水聲到山腳下一道瀑布下,洗了手腳,回來,姑娘已經喝完了糊塗,舉著火把,想固定在哪裏,她才好坐下打字。
“那一碗是你的。抱歉,沒有別的東西給你……”她的聲音如蚊子哼一樣。
“我才應該抱歉。把你唯一的幹糧吃了……”石娃接過火把,扔到外麵,“有我,你就看得見了。”
就是妖怪也是一個善良的妖怪,而且他的眼睛真的閃閃發亮,把石屋裏照得雪亮,從來沒有這麼亮堂過。因為門前被大山擋住了,後麵也沒有窗戶,房間裏從來沒有這樣光明,內心也充滿了溫暖。
“那……,你就坐在那邊的石頭凳子上歇歇吧。要不要不你就睡睡?”
聽姑娘那麼說,石娃莞爾一笑:“我睡覺可是要閉眼睛,我閉上眼睛你不就看不見了嗎?”
既然如此,一客不煩二主,他默默的坐在旁邊,心中有許多疑問,可是姑娘既然叫他不問。他也老老實實的遵守,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在狹小的石洞一般的小屋子裏,石娃的眼睛射出一片溫暖而的光暈,映照在牡丹秀麗的臉上,她的眼神堅定而虔誠,正專注地在墓碑上刻著父親的名字。
每一刀都沉重有力,仿佛在訴說著女兒對父親那深不見底的懷念與敬愛。刻刀與石碑相撞,發出沉悶而節奏感強烈的聲響,回蕩在這神秘的石屋之中。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隻有和刻刀在石碑上留下的痕跡在訴說著時間的流逝。牡丹的每一刻都仿佛是在與父親對話,傾訴著心中的思念與不舍。而石娃則像是守護者一般,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邊,他不敢說話,出氣的聲音都擔心太粗重了,因為隻要有一點點錯,精心打磨的墓碑就會前功盡棄。
於是兩個人就沉默著,沉默著。
姑娘不喜歡說話,也沒有問他怎麼到龍山來的,他也不能說,因為這是一個大秘密,而且是一個驚天大秘密。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那是一個痛苦的回憶,又是一段驚險的經曆,還有一段神奇的遭遇。
他的家鄉在龍江村,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地方,坐落在蜿蜒的江邊。石娃一家三口住在這裏,過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去年的7月15日,這個平靜的夜晚,卻成了石娃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時刻。
那晚,月光灑在江麵上,波光粼粼。石娃和父母在簡陋的小屋裏沉沉地睡著。突然,一聲淒厲的哭喊劃破了夜的寧靜,仿佛一把利劍刺破了他們的夢境。
石娃猛地驚醒,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心跳加速。江水如猛獸般衝破了江堤,席卷著一切可移動的東西。他們的屋子被洪水瞬間淹沒,冰冷的水湧了進來,將他們推向了黑暗的深淵。
“快跑!”父親嘶吼著,一把抓起石娃,而母親也緊隨其後。他們掙紮著衝向門口,但那股巨大的洪流已經將他們緊緊包圍。
冰冷的洪水淹沒了他們的身體,水流湍急,仿佛有無數雙手在撕扯著他們。石娃感到呼吸變得困難,他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周圍的景象。恐懼和絕望籠罩著他的心頭,他仿佛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