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知道吧！本來不是說要把二小姐嫁過來嗎？嗬嗬，姑爺聽了死活不肯。巴巴的還和夫人吵過呢！”阿桃其實早已是忍了大半天，得了少言的詢問，自然巴拉巴拉竹筒倒豆子，說的繪聲繪色。
“你聽誰說的？”少言知道，阿桃必是聽了齊府的哪個下人的話。
“大家都這麼說”阿桃看小姐換了一套大紅的鑲花滾邊短衫，配一條紅裙。見慣了小姐素雅的打扮，咋看一下不覺眼前一亮。
少言性子淡，整個人總是靜靜的，穿的素淨倒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霎一看穿這樣華麗張揚的衣飾，竟也有種別樣的氣韻。
“哦。”少言自然沒有注意到阿桃的驚豔之色。她臉上雖是淡淡地，心底卻在想著令一樁事情。上次在舅舅家，與齊霍好像也沒數什麼話，當日講了些什麼，少言大抵也不記得了。卻不知，齊霍怎麼就瞧上了她？
兩人在舅舅家遇見，還是年初的時候。因為表哥蔣正康被選派出國，父親打發了少言去舅舅家相送。
天氣尚有些冷，家裏也並沒有什麼事兒。舅媽強留，少言也便在舅舅家多住了幾日。那幾日，舅舅家常會有客至，少言看表哥領著齊霍與何濕衣進了堂屋。也便如平日般，忙去收拾了茶碗點心送進去。
三個人似乎聊的很開心，還未進屋子便聽見笑聲傳來。
蔣正康看見進來的是少言，微微一愣，忙伸手接過：“表妹是客，理會這些事情做什麼。”
這位表哥對著自己，總是十二分的客氣。那種客氣，叫少言特別的不自在。因為這份客氣，少言與表哥的關係分外的疏離。
此時，少言還隻是站在房門邊。蔣正康接過了茶盞，少言自然不便再進去：“表哥客氣。”
中午吃飯的時辰，私塾裏稍遠一些地方的孩子，也是要在蔣家吃的。許是蔣正康嫌家裏人多，領了那二人出去。直到少言她們吃過飯了，三人也並沒有回來。
待到私塾裏的學生都下了課，日漸西沉，少言陪著舅媽在院子裏收拾晾曬的幹菜。才看見那三個人醉醺醺的進了院子。
看三人的形態，似乎都喝了不少。其中，齊霍尤甚。
白日裏，舅媽便已為那二人拾措好了客房。看如此情狀，便與少言一起，扶著三人分別送到各自的房間去休息。少言端了濃茶去到齊霍的房中，為他醒酒。
少言母親還未出閣的時候，蔣家在錦遠城中還是頗有些名望的富戶。後來家道中落了，將錦遠城中的宅子抵債，一家人搬至郊外寧湖邊的老宅子。老宅已是有些年月，又因年久失修顯得破敗。但好在舅媽是很勤快的人，家裏家外都收拾的極為整潔。少言進去房間，屋裏一應家什盡收眼底。齊霍憨憨然，躺在靠牆的木架床上。
少言在家裏雖不受待見，但畢竟是大家小姐，自然不曾做過服侍人的差事。端著茶盞立在房中，一時間竟覺出幾分為難。堪堪走近些，便覺得一股子冷風直往臉上吹。抬頭去看，原來是房間裏的窗戶還半敞著。想來是舅媽收拾完房間，想要放放濁氣，忘記關上了。
正月裏的天氣，尚有些冷。少言將茶盞放在靠床的小幾上，便去關窗戶。窗戶正是在床頭一側的邊邊上，有些高。少言傾身過去，身子抵在床沿上也夠不著。
看看躺在船上猶睡得酣然的齊霍，少言略一猶豫，便起身，雙膝小心的跪在床邊的一角上，整個身子傾向窗戶那邊，就勢關上了窗戶。
待回到地麵，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在看床上的齊霍，卻被唬了一跳。齊霍半邊臉還埋在枕上，睡意朦朧。隻是，卻睜著一雙眼睛，眼神迷離的朝著少言笑。
少言心裏一個咯噔，臉上卻還是默默的：“齊公子，你醒了。”
少言正待端了濃茶走近一些，卻見表哥蔣正康腳步匆忙的從外間進了來：“表妹。”
少言一愣，剛剛三人回來的時候，表哥也是喝了不少的，卻醒的這麼快。
“表妹，我來吧！”蔣正康截過少言手中的茶盞。
少言正待再說些什麼，看蔣正康僵冷的臉色。心想，到底男女有別，便點頭離去。臨走時，再看一眼床上的齊霍，卻又睡過去了。
第二日，少言早起陪著舅媽出去采辦東西，回來的時候，齊霍與何濕衣卻已經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