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少言特地找了借口與少賢獨處。
雖說是姐弟，但少言極少有機會去到少賢的房中。少賢的房間布置偏西式，進門側邊的紫檀高腳架子上擺著一盆子矮鬆。鬱鬱蔥蔥的一樹綠色，樹幹蒼勁有力，不折不彎的立在那裏，很像她這個弟弟的個性。
少言在房中站著，卻不曾講話。邊少賢自然是知道，姐姐特地尋了機會與他單獨相處，必是有因為飯桌上的緣故。他自問不怕什麼人，隻除了父親與姐姐。對著父親，那種怕偏多餘暴戾之下的恐懼，對著姐姐則是親情之間的畏懼。
“姐，我不該選在今天這個擋子提這事。”
“你真的不想上學？”少言並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嗯。你不知道在學校裏，多憋悶的慌……不準這個不準那個……”邊少賢猶豫著，看少言並沒有生氣的臉色。一時嘴快，列數起學校的不是來。
“讀書有什麼不好，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就寄望著你多讀些書，不要日後像父親一樣。你卻這樣任意妄為。”少言本想顯得平靜些，終是沒能忍住。為了能讓少賢好好讀書，她何曾沒受過委屈。少言說的激動了，微微喘息。
“姐……”少言挪了挪嘴唇，終於什麼話也沒說。
“我不管你樂意不樂意，這學你得好好的給我上。你若是這般不長進，我就全當沒有你這個弟弟。”少言知道自己話說的重了，但她實在害怕少賢再在父親麵前犯渾。這個世上，她最是放心不下這唯一的弟弟。
少賢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姐姐。氣氛正僵持著，卻聽見外間傳來談笑聲。過不一會兒，房間的門邊被推開。
“少賢。”進來的是齊霍。
“姐夫。”少賢懨懨的應了一聲。
齊霍進門來，隻見房間裏姐弟倆各據著一方，臉上的神色皆不是十分的好看。心裏已是有了計較，隻假裝不曾看見。
“我剛剛與嶽父商量過，眼下，正有一樁生意需得出遠門。嶽父想將這件事情交由你去辦，辦好了，你上不上學的事好商量。”
“姐夫的話當真？”少賢聞聲，激動的步至齊霍近前。
“那是自然。”
齊霍如此說話，少言自不敢辯駁一二，隻得默不作聲的立在一旁。邊少賢恐再招姐姐生氣，說了一些旁的話，便自離去。
房間裏隻剩下齊霍與邊少言二人。
齊霍微歎一口氣，走過去將少言圈入懷中：“你們兩人的談話，我剛剛已經聽見。”
“少賢本就不喜讀書，強求未必是好事。我也是他這般大的年紀過來的，能體諒他……”
“可是……”少言真的不希望少賢放下課業。
“聽說家裏住著位遠方親戚，讀書很好，你不會是擔心少賢被比下去吧！”齊霍看少言眉頭緊鎖的樣子，知道這種事情，一時間是很難開解。
齊霍還未說完，少賢隻覺心頭大駭，那種驚羞自是無以言表。仿若，自己已是那作死之人了，卻還要被人揭開了裏衣，昭示與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