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回頭去看，隻見齊家兩姐妹正款款從正院裏出來。
齊雅看見少言站在正門外，一路輕巧地跑來，拉著少言的手：“大嫂，我和姐姐要去山上看大娘，你要不要一起去。”
少言心裏有事，本不願意走動，隻想靜靜在家等齊霍的消息。但想到齊老夫人一個人在山中，確實孤單。
齊雅又是一副少言一定要去的架勢。實在拗不過，便隨著齊家姐妹上了邵彌山。
齊優備了好些禮物，吃的穿的用的，塞了滿滿的一後車廂。手上還提著一方小食盒，時刻拽在手上，很是小心翼翼的摸樣。
少言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姐姐難得下廚，大嫂今天有口福了。”自上了車，齊雅一直黏著少言。緊緊挨著她坐，齊優反到坐在了副駕的位子上。
“死丫頭，姐姐才回來這幾天，你就不貪新鮮了。待會兒，一口也沒有你的。”齊優輕斥了齊雅一聲，做薄怒狀。
齊雅隻管躲在少言的身邊，癡癡傻笑。少言聽見，倒覺著很不好意思。
山路枯乏，三人坐在汽車上說了一會兒話，齊優便側靠在椅背上假寐。
“大嫂，還疼嗎？”齊雅突然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少言的腹部。
少言本在望著車窗外，想著齊霍去營救祝西安的事。齊雅這一伸手，頓時驚的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
齊雅眼中疼惜的目光，才微微和緩下來。
“不疼。”少言伸手撫住齊雅的頭發。這個小姑子，除了她剛嫁進齊府那陣子，越來越少見她笑了。
“大嫂，你沒了孩子我沒有去陪著你。你心裏怪我嗎？”
“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你要上學，家裏的傭人把我照顧的很好啊！”少言沒想到齊雅會這樣想，急忙輕言解釋。
年前，齊家發生了一些事情，傳言齊二叔攜款私逃。少言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齊家人對此也避諱莫深。齊雅齊霍兄妹之間有隔閡，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不是不想去看你，是……是因為……”齊雅似是在撇著一口氣。
“鬼丫頭，你大嫂身子才剛剛好，你在嘴碎什麼，盡提這些有的沒的。”齊優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斜刺裏插過話來，打斷了齊雅的聲音。
少言一愣，正待說話，卻見汽車停了，前排的司機道：“夫人，小姐，到了。”
她們大包小包的提著禮物，進去別墅。齊老夫人早已在別墅外的院子等著了。看見齊優，遙遙地便伸出了雙手，齊優小跑著，抱住了齊老夫人的雙臂。
少言看著這一幕，禁不住微微動容。
眾人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便進去了別墅。
齊老夫人命人在廳裏擺好茶點，大家做在一起喝下午茶。齊優將帶來的食盒打開，是喜記的點心，那色澤、款派、樣式，少言隻一眼便認識。
“大嫂，快來嚐嚐姐姐的手藝。”齊雅首當其衝拿了兩個桃酥，一口咬下去一個，一個遞給少言。
“這丫頭，還是這麼猴急的性子。”齊老夫人看在眼裏，笑逐顏開。
“是姐姐親手做的嘛！都好久沒吃了。”齊雅嘟起嘴來。
少言聽這一老一少的對話，不由地多看了齊優一眼。
這位堂姐自回來，整日裏把自己打扮的精致俏麗，除了逛街買東西，便是進戲園子聽戲。看不出來，還會做這一手精致好看的點心。
少言嚐了一口確實是又甜又酥，灑在上麵的黑芝麻顆顆粒粒，飽滿香脆。禁不住也稱讚說做的話。
齊優正從食盒裏將點心拿出來，聞言，臉上微紅起來：“許久沒做了，手生，少言不嫌棄就好。”
齊老夫人手裏捏著點心，神色漸顯出黯然。
“優兒手巧，是我這個老太太不好。”
“大娘說的是什麼話，光會做點心能有什麼出息。”齊優笑意盈盈地。
齊老夫人再不說話，端了桌上的茶水來喝。少言看情形，知道這中間必有些因由。但屋子裏人多，不便問些什麼。
坐在一處，又說了旁的話，齊家姐妹便告辭下山。齊老夫人也並沒有留她們在山中過夜，隻臨走的時候，對著齊優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她一麵。
齊優笑容款款，說不會很久的，讓她在山中好好靜養。
臨上車，看見齊老夫人被傭人攙著，站在別墅外，目送她們離去的身影。她迎風站著筆直，一身玄色的裙衫，發髻一絲不苟。她知道，她的這位婆婆，在錦遠商界，曾經有著怎樣輝煌的過往。
少言的心裏，突然覺得異常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