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回到家中,並未曾將遇見祝西安一事,同齊霍言及。
將將過了些日子,家中卻來了客人,是齊霍的堂姐,齊雅的親生姐姐齊優。少言對著眼前打扮豔麗,衣著時髦的女子,更多的是陌生。
嫁來齊家,她也曾聽齊老夫人說過,齊家有這麼一位大小姐,嫁給了七台駐防司令官華寄倉,做六姨太太。細細地看,眉目間卻有幾分相像齊雅。
齊雅看見這位姐姐,顯得很是高興,姐妹倆拉在一處說話,又哭又笑的。少言忙命人準備膳食,替齊優接風洗塵,又遣人去鋪子裏送信給齊霍。
齊霍得了消息,不一會兒功夫,便趕回來家中。對著這位堂姐,很顯恭敬有禮。吃罷飯,齊霍與堂姐在書房裏談了大半響。最後,齊優淚眼婆娑,齊霍眉頭深鎖,一同出了門去。齊優回來後,並不出門,隻待在自己的房中。但每日裏,都會與齊霍見上一麵。
自齊優來後,齊霍每日似乎都很忙,很晚歸家,且睡的也不好。漸有咳嗽,但齊霍又甚是不耐煩吃大夫開的藥。少一餐晚一頓的,少言眼見著擔心,又勸不了。遂叫了廚房裏的廖姐去買來些黑芝麻,核桃仁,再將前些日從寺廟裏,拿回來的鬆子仁拌在一起攪碎,做成鬆仁膏。齊霍吃了幾次,咳嗽日漸好起來。
這日,少言正送了齊霍出門。回到房中還未坐定,弟弟少賢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
少賢一身正裝,西裝領帶亮潔如新。看見桌上的茶盞,不管冷熱拿起便喝:“姐姐,您一定要想個辦法,救救祝表哥。”
“怎麼了?”少言心中一驚,祝西安說過不日會離開錦遠,她然本還以為,祝西安已經離開了。這會子卻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剛得到消息,軍部裏要去師大捉拿祝表哥。您還記的師大那次,槍擊駱總司令的事件嗎?他們查出來表哥有參與……”
少言呆愣著,少賢並不知道。槍擊駱總司令那一天,她也曾在師大,表哥怎麼會是參與者呢?那一天,他不是一直都在她身邊。
邊少賢剛剛在軍部裏談一樁生意,無意中聽見這個消息,自是借機偷跑出來報信。火急火燎地說這一通,看少言隻是愣愣地,擔心姐姐是在記恨著失掉孩子一事,不肯再幫祝西安。
遂又勸說少言道:“姐姐,雖說姐姐因為祝表哥,失了孩子。但畢竟是我們的表哥,姑丈就表哥這一個兒子。姐姐您一定請姐夫想想辦法,到師大去救救表哥。緩一刻,隻怕表哥性命不保……”
“你們在說什麼?”姐弟倆正說著話,冷不丁一個聲音傳來。少言聽見那個聲音,整個身子禁不住都僵了起來。
“姐……姐夫。”少賢看見是齊霍,頓時睜目結舌,不知如何應對。
齊霍本已出了門,在路口的時候,正好看見邊少賢坐了黃包車,火急火燎地往齊府趕。腦中,劃過邵彌山上少言流產那件事。實在不放心這個小舅子,遂又吩咐司機把車開了回來。
剛至家,便是聽到了怎麼的一番話。
“上次你們害的你姐姐失了孩子,還有臉再來求你姐姐,救你那什勞子表哥。”齊霍走到少言身邊,扶住她的腰,對著邊少賢惡狠狠地道。
邊少賢看見齊霍突然出現,早已嚇得麵色發白。又聽見他這一番話,自是無地自容。眼前祝西安的事情,雖是十萬火急,但還需的尋了其他的辦法。遂聳拉著腦袋,準備離開齊府。
“少賢,你等等。”少言靜靜地任由齊霍摟著腰。豁然抬起頭,朝著弟弟喊道,續而又看向齊霍。
少言並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地望著齊霍,眼眶中蒙著水霧。
齊霍看著少言那個樣子,心裏自然明了她的意思。一時間又氣又惱,但卻又不忍心,對著少言說什麼狠話。
“你幫忙救救表哥吧!”少言的聲音很輕,帶著一股哀求的意味。
“少言!”齊霍有種怒其不爭的無力感。
“齊霍。”少言靜靜地立在齊霍的懷中,一直手緊抓著齊霍的一截衣擺。
齊霍微歎一口氣,心裏似是冰火兩重天一般。但對著少言這幅摸樣,終是忍不下心拒絕,遂道:“好,隻這一次。”
齊霍跟著少賢一同出了齊府,少言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定定地望著出神。阿桃喊了幾句,也未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