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齊霍商議好了要為齊老夫人做壽。第二日,少言便上了邵彌山。因為前夜下了急雨,山路並不好走。
她想給齊老夫人一個驚喜,並不曾事先打電話山中告知。等到她們到來,管家告訴她們,齊老夫人已去山中另一戶人家喝茶去了。
她坐在客廳裏等了許久,並不見齊老夫人回來。擔心再下雨,回去的路更不好走。又並不能打電話催促齊老夫人,遂同管家問了那戶人家的地址,由別墅裏的傭人陪同著,便去找齊老夫人。
這一片別墅區,建造時都是依式而造。所以每戶之間的距離,並不很講究。那一戶人家建在邵彌山偏山頂的位置,雖說戶戶都有泊油路直達門口。司機去到那家,還是頗費了些功夫。
齊老夫人來做客的這家,是錦遠城中大興銀行朱行長家。少言在來之前,管家已將這朱家的大致情況說於了她聽。
大興銀行在錦遠城中頗有威望,朱家老爺在錦遠城中,是出了名的硬氣。隻是底下的三個兒子,都不甚成器。朱老爺子臨終時,偌大的家業,誰都沒交付。全權交到了他早年間,娶的一個妾侍手裏。
幾個兒子,自然是不肯的,明裏暗地不知鬥了多少回。不過,不愧是朱老爺子瞧上眼的,無論那三個兒子如何折騰,想要奪回家產。但那妾侍一直是不卑不吭,依照朱老爺子的遺願。堅持自己管理經營大興銀行,不予那三子插手。
前幾年,那妾侍卻突然草擬文件,將大興銀行讓權給留學歸來的朱家長孫管理。
這間別墅裏,住著的便是如今卸職家中,朱老子的那位妾侍,曾經的大興銀行行長。
少言進了別墅,上前說明來意,便被主人家的管家,請去二樓的書房。這一片別墅,結構布局都差異不大。但這行長家的別墅,裏麵的裝飾,卻頗有些江南小戶人家的感覺。
外觀白牆紅瓦,琉璃璀璨,再配著鏤花鐵窗……洋氣十足的二層小洋房。內裏,實木屏風,鑄銅小香爐,古琴,小幾……一應古色古香的器物,隨處可見。
少言若不是從外間進來的,決計想不到。這房子是邵彌山上的別墅。
“夫人竟認識這麼多姓齊的客人。”管家領著少言,小聲嘀咕著,顯得幾分欣喜的摸樣。
“樓上的那一位是我婆婆。”少言輕語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家婆婆與我家夫人可是老相識咯!”管家向來與齊老夫人很熟識,聽見少言出言解釋,語氣上頓親厚了幾分。
少言微微一笑,想起管家的前一句。禁不住想,其實算起來,她與婆婆都不是姓齊呢。女子出嫁冠夫姓,古來有之。齊姓!這一刻,少言突然想起了齊霍。他的丈夫,他在幹什麼呢?說著話,二人便近了書房。
“少言。”齊老夫人看見少言尋來,自然是微有驚訝,不過亦十分開心。齊老夫人坐的位置正對著門邊,是以一抬頭便可看見少言。她連忙起身,招手讓少言過來。
“是你的兒媳婦啊!”本是背對少言坐著老人,也回了頭。
她一頭銀發,短短的,卷卷的。
鼻梁上夾著一副眼鏡,一看便是很時髦的款式。皮膚很好,歲月雖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亦遮不住她皮膚本色的白。
回頭笑,臉上如一朵綻放的白菊。
“叫朱夫人。”齊老夫人叫少言喊人。
少言一開頭,朱老夫人便笑的更開懷。
書房裏也是古色古香的布置,一方長長的檀木書架,引的少言頻頻回顧。書架上擺了好些書,看書脊,有古典詩詞、現代名著、琴譜、棋譜五花八門,亦不分門別類。隻是按照個頭大小,安置在大大小小的格子裏。
卻又不單單隻是書架,上麵大小不一的,放著許多小物件。
木雕的笑彌勒,小繡屏,彩陶罐子,銅鑄生了鏽的小酒杯,晶瑩剔透的玉觀音……件件都是好東西。
少言打心眼裏覺得,朱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定是個特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