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到齊府，早有齊家的下人在門外守候。
三五個人，攙著齊霍下了汽車，又送往院子裏。齊老夫人鬧騰了這一個晚上，人已是疲憊不堪，交代幾句便離開了。待眾人將齊霍送進裏屋，一切收拾妥當，天已蒙蒙見亮。
齊霍的傷勢不輕，剛剛在趙雅衣那裏又有走動。這會子，白色的裏衣上已有紅色滲出來。少言心裏記掛著他的傷，躺在床上的大半個時辰，一直不曾合眼。看齊霍睡的深沉，便輕輕從床上起來，準備去外麵吩咐下人找大夫。
“你去那裏。”少言剛剛穿好鞋準備離開，冷不丁一隻手緊緊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頭，齊霍一雙眼睛，正冷而亮地盯著她。
少言心裏一緊：“你的傷口開了，我想去替你請大夫。”
齊霍手上的力道沒有放鬆，反倒又緊了幾分：“你真是去請大夫。”
少言聞見齊霍這樣奇怪的問話，微微愣住。自齊霍出門後歸來，整個人，似乎大變了樣子。
外麵，已傳來下人們打掃的聲音。
大掃帚落在石板磚上特有的沙沙聲，輕緩而綿續。外麵的陽光漸強，房中也變的清亮幾分。少言低垂著頭靜靜注視著齊霍，她臉上素淨，一夜未睡更增添幾分白。眼睛並不很大，眼睫毛長長的翹起，眉目低順，很是好看。
靜如處子，柔弱無害。
齊霍長久的盯著少言，希望在那張臉上，尋到一些或歉疚或不安的蛛絲馬跡，但終是沒有的。
良久，他鬆開她的手：“你去吧！我有些累了。”
少言的手腕被齊霍長久的捏緊，一鬆開，上麵立時顯出一圈烏紅的手指印子。
少言得了允許，帶著一些不安，轉身離開了房間。
推開門，房間外阿桃並三兩個下人端著漱洗器具與早餐，正朝院子裏來。隨行的還有齊家慣用的楊大夫。少言看見楊大夫，知道必是齊老夫人已有安排。
待楊大夫替齊霍重新包紮好，又交代了幾句。兩人一番梳洗，一切收拾妥當，坐下來吃早飯時，天色已不早。因為齊霍身上有傷，吃完飯，便由少言獨自一人去給齊老夫人請安。
齊老夫人自收到少言的消息，連夜從邵彌山上趕下來，派人多方打聽。後來又得知齊霍受了傷，連日擔心，氣色愈差。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倒是見好起來。
少言進門來，齊老夫人正坐在廳裏，管家鄒重俯身在下首站著，兩人正說著話。見少言進來，鄒重旋即停下話頭，朝著少言行禮。他說話聲氣本就不大，少言隻隱約聽見“回來”兩個字。心知當不是她知曉的事情，不可多問，遂俯身給齊老夫人請安。
齊老夫人神情泰然，問即齊霍的身子可曾好些。
少言將大夫囑咐的一一說與齊老夫人聽。
齊老夫人聽完少言的話，便叫去她的房中取東西：“這是前幾日別人送的，喝了鴿子湯傷口好的快。霍兒這次受傷，傷口也不小，待會兒讓良媽給送過。吩咐廚房裏的人拾措拾措，給霍兒好好補一補身子。”
少言自然是點頭答應。
“霍兒這次實在凶險的緊，問他去幹什麼，恐也決計是不會說，老太太我也不多這一嘴子……他是齊家一脈單傳，看他這幾年的樣子，形式作為愈發的出格。我是不指望他了。老太太隻希望你們快些要個孩子，好讓我對的起齊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