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正廳裏一對男女側目而來。
“康表哥？！”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色長衫，眉目溫潤，不正是應身在國外的表哥蔣正康。
“少言。”一年多不見，蔣正康整個人看上去白瘦了，也沉穩了。
桌麵上有熱氣騰騰地火鍋正在煮著，隔著蒸汽繚繞，少言分辨不清蔣正康臉上的神色。
“齊少夫人，快過來坐啊！”旁邊，趙雅衣也起了身，離席過來招呼少言一起喝酒。
有傭人送了碗筷上來，少言還沉浸在突見表哥的驚訝中。畢竟隔著年紀，她與表哥的關係並不算親厚。自小，正康表哥在這一群表親中，就表現優秀。小時候，父親在教訓少賢時，多有提起。
是以，蔣正康在少言的心目中，全不單單隻是一個表哥的存在，而是成器，優秀的解釋。隨之而來的，少言在蔣正康麵前，似乎總顯得幾分怯懦與不自由。
“表哥您不是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桌上，小火爐上溫著乳色小酒壺，淡淡地酒香飄來。坐在火鍋前，人的身子仿佛也一下子變熱了起來。
“前日到的，先要去部裏報道，還沒來得及到姨丈家去問安。”不知為什麼，少言突然覺得這次再見的表哥，他與她說話的聲調，似乎變得格外輕緩。
“母親說你成親了？”
“你表妹現在是齊家少奶奶。”趙雅衣微笑地在一旁附和。
“嗯。”少言禁不住臉上緋紅，輕點了一下頭。
“齊霍待你好不好？”蔣正康臉上的神色顯得幾分嚴肅。
“很好，他待我很好。”
“嗯，那就好。如果他待你不好，告訴表哥，表哥一定替你好好教訓那小子。”伴著一聲輕歎，蔣正康的聲音這才顯出些許輕鬆之意來。
少言亦隻是微笑地點一點頭。
有酒水注杯之聲，少言低頭去看，卻是趙雅衣隔著圓桌，正在給少言麵前的酒杯倒酒。
少言心中一慌，連連罷手：“趙小姐，我不會喝酒。”
“少夫人放心，這是果酒，不烈不醉人的。你這麼大晚上的來回跑，正好喝些酒暖暖身子。”酒倒在杯中，淺淺地一杯，熱氣徐徐。
“喝吧，不醉人。”蔣正康見少言遲疑，也在一旁勸說。
自齊霍帶著手槍離家，續而受傷歸來，少言這幾日擔驚受怕，心緒頗不平靜。經由趙蔣二人一番勸說，到底還是禁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卻如趙雅衣所說，這酒並不烈，入口順滑，隱隱帶著一股淡淡甜香。
喝完酒，隻見桌上飯菜多沒有動，想來二人才剛剛開始吃飯。少言心裏記掛著回家，遂起身告辭。
蔣正康自然是囑咐少言，回家後替他給齊老夫人問安，又說了一些旁的話，這才離開。
出了趙家醫館，外麵夜已黑沉的厲害。
汽車一路行在歸家的路上，沿途的路燈，每一盞下，都映照著一圈淺而淡的橘色光暈。紛紛在眼前，一閃而逝。
不知覺的，不知在什麼時候，少言已將手中的珍珠手袋拽的死緊。
一粒粒的碎珍珠，在手掌心裏留下一個個圓圓的小印子，紅了一大塊。
“少夫人，少夫人到了。”恍惚中，少言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凝神抬頭，隻見汽車已靜靜地停在了齊府的門口。
“嗯。”少言慌忙從汽車裏出來。
開門的廖大爺見是少言，火急火燎地臉上，這才稍稍鬆緩些：“少夫人，您終於回來了。”
少言聞言心中一震，並不問廖大爺是何緣故。徑直進府來，一路朝著自己與齊霍的院子裏去。隻見，府裏各處都已掌燈，一片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