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院子,便聽到“哐。”一聲脆響,是碗碟破碎的聲音。
遠遠地,正房門外烏壓壓跪著好些人。
有眼尖的下人看見少言,急忙小跑著過來:“少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少言眉頭微蹙。
“大少爺要見您,鄒管家派人四處找……都沒找到。少爺……少爺……”少言在下人麵前一向溫婉和善,哪裏曾有過這般嚴肅的情狀。下人說話的時候,禁不住也顯得幾分遲疑起來。
少言已近了正房門外,四下一掃並沒見到阿桃:“屋裏現在誰在伺候?”
下人們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驚若寒蟬。等了半響,院子裏的趙媽才起了身,小心對答道:“是院子裏的阿桃姑娘。”
少言心裏頓時有了計較:“嗯,知道了。天色已晚,你們早些下去休息。”
下人們得了令,自然紛紛起身告謝離開。
少言一路回來,對齊霍本就揣著滿心的隔閡。
將一幹下人們打發了,院子裏一下變的空曠寂寥。她立在門邊許久,推開房門的手,竟是幾分遲疑。
“誰在外麵?”許是聽到了外間的動靜,齊霍在房內大著聲音朝屋外喊。
少言心中一慌,搭在木門上的手用了力。
“吱。”木門應聲微開。
隔著微敞的門縫隙,隻見齊霍已起了床,身著裏衣坐在外屋的圓凳上。不遠處,一隻小瓷碗被摔成幾瓣散在地上,白細地瓷碗上,湯藥的渣滓猶沾在上麵。
齊霍的目光,從那一線縫隙裏冷冷地射來。
少言心中忍不住一怯,但旋即強令自己要鎮定下來。推開門,緩緩走進屋中。
“去城郊,怎麼就回來了?”冷冷地眼神,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這一刻,齊霍的神情,非但沒有另少言覺得害怕或是歉疚。而卻似乎是將少言心中的怯,瞬間壓了下去,激起了她心中的怒氣。
少言強壓住下心頭突生的燥意,一邊招手示意阿桃離開,一邊與齊霍道:“天色已不晚了,你還有傷在身,早些回床上休息吧!”
阿桃已領了下人們離開,空蕩蕩地房中,頓隻剩下夫妻二人。
“邊少言,你可以再裝的賢良淑德一些。”齊霍的嘴角,掛著冷而淺的笑意。
少言亦禁不住冷眼望向了齊霍。
她沒有想到,然來,齊霍是這般看她的。
齊霍的怒火,在少言的眼神中徹底爆發。成親至今,她諸事低眉順目,那曾有過這樣的神色。現今突變的如此冷淡全是因為另一個人,齊霍的心裏,似有一團烈火在焚燒。
他的手邊,桌麵上白底青花的茶杯,被捏地死緊,到底還是沒有拋出去。
“你給我滾,我齊霍沒有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
少言的眼睛豁然瞪大,齊霍是什麼意思?是要休離她嗎?
齊霍一時妒火中燒,出口說了這一番話,心裏亦是一驚。見到少言的反應,更是旋即生出了悔意。
少言的腦中瞬間晃過阿全所說之詞,定定看著齊霍,冷冷道:“你認為我是朝三暮四的女人,所以要休離我。那二叔呢?他又做錯了什麼,你要這般大逆不道?”
“我是大逆不道啊!你能奈我何?”齊霍的心中怒火更甚,阿全跟隨他多年,這次外出之事,隻有他們二人知道。少言為了找尋祝西安下落,到底對阿全說了什麼?但臉上卻瞬即故做出輕鬆褻嬉的樣子來。
這一刻,見齊霍突變了摸樣,少言的心裏突生出了一股懼意,自己與表哥之間,確實欠著齊霍一個解釋:“是,我是去找過阿全。但我與表哥之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那樣對二叔,將來要以何顏麵麵對小雅。”
“哈,我與小雅間的事,不必你操心。至於你與你那位竹馬表哥,我真不知該不該感激你,沒有在你我成親前與他一起遠走高飛。邊少言,你說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呢?”齊霍一邊拿著小茶杯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同少言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