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桃帶著滿懷的擔憂,輕輕帶上房門,出了院子。
時近午時,少言依舊是坐在房中的梳妝台前,有下人來報說表舅爺來了。少言猛的從椅子上站起,出了門去。
邊少賢的表情,看的出來很高興。
“姐姐,姐夫說你想回家看看小弟弟。”少賢還是這般單純無害,看著弟弟俊朗含笑的臉。少言隻能是報以微笑。
少言並不曾細問少賢,齊霍派去的人是如何同少賢說的。
是不願,也是不敢。
有些時候,結果已不堪重負,追究過程更無疑是血上加霜。
阿桃已將二人的行李收拾妥當,齊老夫人去了山中,齊霍也並不在家。少言本欲與鄒重交代幾句,想想又做了罷。
至此,少言歸家去邊家,齊府中竟是半人都不曾知會。
一行人出了齊府,在正門處到底碰見了鄒重。
鄒重看見阿桃手中拎著的皮箱,微頓了一下。顯然並不知道少言她們這是去哪裏?
“鄒管家,我不在這幾日,麻煩您一定要看顧好相公的身子。”
鄒重俯首行禮:“這是小人的本分。隻是,少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裏?”
“家中這幾日有些事情,相公特地讓我回家玩鬧幾天。”少言盡量使自己的語聲,顯得欣喜。
鄒重略頓了片刻:“小人送少婦人出府。”
邊少賢替少言打開車門,少言與阿桃一起上車。邊少賢在車外麵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的空擋,少賢微徐一口氣。
鄒重!少言覺得,能避免枝節,最好當要避。
轉過頭,旁邊的阿桃正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少言微詫異:“怎麼了?”
阿桃急忙收回目光:“沒什麼。”
畢竟主仆多年,少言熟識阿桃的脾氣。正待再問,卻見弟弟少賢已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上,遂隻好作罷。
這次回去邊家,少言受到了曾未有過的禮遇和重視。戚嫣到地已成了邊家正正經經地當家主母,有一種誌得意滿的自足,待人行事上似乎也不再那麼刻薄尖利,斤斤計較了。
杜音音為邊鎮江老來添子,自然很受邊鎮江的寵愛,但處境也變的微妙起來。
少言遠遠望著廳堂裏,懷抱嬰孩,含笑靜立的杜姨娘。腦中突然湧出了這樣的念頭,幼時母親早逝,這位姨娘待自己與弟弟就特別關照。她是否早早便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她在為自己與孩子留餘地。
少言因為自己突生這樣的想法,嚇的一個激靈。
“少言,來,快來看看你的小弟弟少卿。”杜音音本就生的美麗,也許的以為生過孩子,更添了幾分女子的柔美之意。
少言跟隨著少賢快走幾步,進了前廳。
家裏的人俱在,除了邊少園還在學校上學。
少言湊近杜音音身邊,小小的少卿安靜地趟在杜音音的懷中。幾個月大的孩子,麵容都未及長開,卻自有令人心疼之處。
似乎真的因為血緣至親,小少卿似乎感覺到了少言的注視。本是盯著他出的雙眼,轉過來,靜靜地望向少言。
少言的心中,似有潮濕羽毛輕輕拂過。
這個孩子同他的母親一樣,有一雙清亮的眼睛。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喜怒,沒有愛憎。隻是因為你在看他,他給予你回應。
她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兒,如曇如果生下來,應該與少卿一般大小。那麼,她又會用怎樣的一雙眼睛望著自己呢?
“少言,少言。”正思慮著,一雙嫩白的手伸到了少言的近前,一旁杜音音的聲音傳來。
杜音音的手很暖,落在皮膚上異常舒服。
“你這孩子,好端端地怎麼就哭起來了呢?”杜音音一手懷抱著孩子,一雙替少言擦拭臉頰上的淚痕。
滿堂親人都看向少言。
少言伸手朝著臉上摸,然來,竟是不知在何時流了淚。她急忙拭去淚痕。笑與眾人說道:“父親老來得子,我是太高興了。”
眾人心中已然想到了什麼,紛紛不置可否。
邊少賢的臉上最顯得難過,頭不由得的漸低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