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兵戎見(19)(1 / 1)

“隻顧討好母親,你不管祝西安的死活了?”齊霍一揚手,將少言手中的濕毛巾揮到了地上。

少言抿緊了雙唇,默立一旁。

清晨的陽光穿透薄暮,灑進院子裏。有一截兒亮而淺的落在微敞的房門上,曲折再延長及地麵。

齊霍冷冷的望著少言,麵上平靜心裏卻在反複煎熬。對麵的這個女子,他的妻,她一直慣於靜默,無聲。以至於猜不出她的喜怒,愛憎。

初初遇見她的時候,他帶著那樣的心娶她。以為,這樣子的少言是很好。時日瑣碎,他想要的愈來愈多,這種好,漸變成了不好。就比如現在這一刻,他心裏隻覺得異常的煩躁與氣悶。明明做錯事的是她,他卻是那個首先心亂的人。

她說罷了,他就不。

房間裏久久靜謐。

“砰砰砰。”有人敲門,是阿桃進來問什麼時候用早飯。

齊霍豁然從椅子上站起:“我會請邊家的人過來接你。”

少言全身一震,抬起頭,吃驚的看向齊霍:“相公。”

齊霍的腳本已步出了房門,聽見少言這一聲,到底忍不住回了頭。“相公”她很少會這樣稱呼自己,盡管他是她的夫。齊霍的心裏絲絲幹澀,她絕少那樣喚他,是否,也是因了那個表哥的緣故。她嫁給自己,本就是不心甘不情願的。

盡管心裏這些念頭一一劃過,齊霍卻還是遲遲不曾轉身離開。他望著少言,等她開口。

他知道他想少言與自己說什麼。

他想,她說他便會如她所願。

少言瞪大了眼睛望著齊霍,他站在門邊,整個人沐浴在柔和的晨陽中,那樣暖溢。可是他的麵容那麼冰冷,如一把寒劍,仿佛下一刻便會鋒利襲來,刺破她怯懦的心。

良久。

“你身上的傷,過幾日記得去趙小姐那裏換藥。”

少言覺得喉嚨幹澀,言語也變的笨拙起來。正待再說些什麼,齊霍早已不耐煩地甩身出門離去。

院子裏,齊霍的腳步聲漸去漸遠,少言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地上。

阿桃在外麵等了許久,卻隻見齊霍一個人鐵青著臉出來。待齊霍出了院子,她便急忙跑進屋中。看見少言神情悲戚的坐在地上,驚呼著便要過去相扶。

少言自阿桃的驚呼中回過神來,罷罷手示意阿桃不必幫忙:“收拾一下,待會兒會有人來接我們回家。”

阿桃一愣,姑爺的傷還沒好,老夫人又去了山中,小姐這會子怎麼能回府!

“小姐?”

少言扶著旁邊的圓凳,緩緩從地上站起。繞過屏風,進了裏間。

跟隨少言多年,阿桃自是極了解少言的脾性。微皺了一下眉,到底還是依照少言的吩咐,下去收拾主仆二人慣常的衣物。

待阿桃收拾妥當進去裏屋,隻見少言已換了衣衫,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

“小姐,您還沒有用早飯,要不要……”

“不必麻煩,我已經吃過了,你也快去吃吧!”

阿桃聞言,微頓住。昨晚,小姐到底去了哪裏?她早上與下人們在一起替小姐和姑爺準備洗漱器具時,便聽見有下人說,看見小姐與鄒管家一大早從外麵回來。下人們言語時,倒並不曾語帶不敬。

隻是,阿桃的心裏卻隱隱有憂。

鄒重年長阿桃幾歲,阿桃初入齊府時許多人事都顯陌生。後來,正是因為鄒重的特別照顧,才慢慢熟悉起來,在齊府站穩腳跟。她心裏麵對著鄒重,多少漸漸便存了小女兒的心事。自然,平日裏總會特別留心鄒重。

鄒重對少言有情,阿桃早些日子便有覺察。隻是,因為她了解少言的為人,所以才假裝不知道。

齊家乃世家大祖,夫人小姐們最是忌諱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阿桃想倘若小姐因為鄒管家,被人言語些什麼,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