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包廂裏坐等，時間愈久戚嫣的臉上，漸顯出急躁之意。一壺清茶去了大半，人也不曾來，樓上樓下漸有人客聚集。
樓下客人已走完一輪，戚嫣終於按耐不住，囑咐少言在上麵等，她去去就回。少言在包廂裏坐的久了，也覺的氣悶，遂出來包廂外。
包廂外有寬闊的木質圍廊，木質欄杆外，樓下的一切人事盡收眼底。
站在二樓上看樓下的場景，每一桌客人的細微所有，全在掌控之中。桌上的菜肴，幾副碗筷，男女老少的細微表情……少言靜靜地立著觀望，突然便不願意離開。
戲台上，已換成裝扮精致的女子在彈唱昆曲。聲如夜鶯，如有璀璨陽光落在白棉之上，棉柔與婉利並存。少言也曾陪著齊老夫人聽過不少，女子的功底不差，但似乎並未全部的投入其中。詞音猶在，遠遠看去體態神情間欠佳。
女子表演的好與不好，台下的食客們似乎並不在意。四處是嘈雜的談笑聲，稍大一些隻怕會將女子的聲音蓋過。
有一桌的聲音尤其大，是四個體型皆較粗壯的男子，聲音如人一般。顯然已喝了不少酒，高談闊論，舉杯交措全無顧忌。引的鄰座的食客，頻頻側臉朝她們打量。
少言不遠多看，樓下正有夥計引著戚嫣與袁家少奶奶上樓來。
而樓下最吵鬧的那個酒桌，一行人飯飽酒足後準備離開。結賬時，似乎出了什麼差錯。與店裏的夥計吵鬧了起來。越吵越凶，儼然要打起來的架勢。
這時，戚嫣與袁少奶奶已上了樓來。戚嫣的臉色並不很好，看見少言站在外麵，也不言語什麼，徑直朝包廂裏去。
後麵，袁少奶奶一臉歉疚之色。追趕在戚嫣身後：“邊夫人，邊夫人……您聽我說，我二弟……”
少言見二人皆已相繼著進了包廂，自也要跟隨。匆忙間，不經意朝著樓下吵鬧處瞄了一眼。隻是這匆匆一瞥，少言人本已啟了步子返回廂房，卻禁不住緩了下來。想再看看清楚，廂房內已經傳來戚嫣的喊聲，少言隻的答應著去了。
包廂內，戚嫣雙手交互胸前，一臉怒色未消。袁少夫人站在戚嫣身側，微彎著腰嘴中歉疚之詞不斷。
少言已聽出事情緣由，袁繼昌來不了。
戚嫣滿臉的不痛快，似乎還未想到自家的女兒其實也未曾赴約前來。
少言站在一旁默立良久，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話來緩和局麵。
“吭吭吭。”有如意齋裏的夥計輕敲包廂門。
少言問他有何事。
“夫人，您點的菜現在可以上了嗎？”
這一問不打緊，讓戚嫣找到來撒氣的出口。脫口而出便是：“你做死啊！我們什麼時候吃，管你什麼事！”
夥計平白裏被戚嫣罵這一頓，臉上頓時一陣發白一陣發青。隻差沒有當場發作。
少言連忙出言解圍：“對不住你，我家二娘正在氣頭上。菜你緩會兒再上！”
夥計見少言的態度甚好，這才忍住了沒有發作，點頭答應著便準備離開。
“緩會兒，憑什麼袁家少爺不來，我們便不能吃了。夥計，上菜。”這聲音卻是從微敞地門外傳來的。
少言側頭去看，止不住一驚：“少圓。”
站在門外的，正是一身學生裝束的邊少圓。
戚嫣見到立在門外的少圓，亦是一驚。
夥計猶立在門邊，猶豫著要不要聽從少圓的囑咐。
戚嫣瞪了一眼夥計：“還不照著這位小姐說的去上菜。”
夥計得了這一聲，自是高興的答應，飛快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