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讓少言看見自己,但自己去瞧瞧少言似乎也並無不可。順帶,看看那個邊家的三小姐是否真如大嫂說的那般不可多得。她們一行下樓梯的時候,袁繼昌不能確認少言是否看到了他,但少言會特地回來一趟,卻是真的令他欣喜不已。
袁繼昌替少言拉開桌前的椅子:“要不要來杯茶?”
“好啊!謝謝。”少言這番折回找袁繼昌,正是有急事要談。
“聽袁少奶奶說,你今天還有課?”
大廳裏零散還坐著兩桌客人,偶爾隱約有杯盤碰撞之聲傳來。
“快畢業了,已經沒什麼課好上了。你是想問我怎麼沒有如約赴宴吧!”不知為什麼,再見邊少言,袁繼昌心裏隱隱覺得,少言變了許多。依舊還是那般沉靜默然,卻似乎多了一份持重與自若。
這樣一種情態麵貌,是前幾次見麵時絕沒有的。
少言微微一笑:“雖然我是少圓的姐姐,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原因。”
“咦,你不是回來興師問罪的?”袁繼昌故作訝異狀,微皺眉。
少言看袁繼昌做這樣俏皮的模樣,禁不住輕笑了一聲:“若是興師問罪自有人來,豈會輪到我呢。”
抿一口茶,少言臉色的笑意漸斂起:“不過,我也確實是有急事找你。”
其實,於袁繼昌,少言是因為什麼緣故回來尋自己,都不重要。再次見麵,以少言往日的拘謹,能不能搭上話袁繼昌都很沒有把握,更成論對飲而談。少言這會子不論提什麼要求,袁繼昌隻怕都會傾力辦到。
隻是,齊家那樣的地位人家,有什麼事,竟會令少言找到自己?袁繼昌的心裏頓生出了幾許新奇。
“是什麼事我竟能幫上忙?說來聽聽。”
少言見袁繼昌一副探究的神色,並無抗拒之意。這才安心,遂將這幾日一直擱在心間的憂慮,告訴與袁繼昌:“祝西安是我表哥,你是知道的。”
少言提起祝西安,袁繼昌心裏頓有了計較:“實不相瞞,我與西安私交甚好。自他去年從學校失蹤,我已多番打聽。少夫人此番找在下,難道是與西安有關?”
少言猶豫了片刻道:“前幾日,有人曾在錦遠城外的長草亭見到過表哥。聽說,表哥還受了傷,我擔心……袁少爺與表哥關係親厚,或許會想到他可能的去處。所以,可否煩請袁少爺幫忙打聽一二?”
“西安還未離開錦遠!”聽完少言的話,在袁繼昌隻覺得不可思議。
“他現在是否還在錦遠,我也不得而知。”
“既是如此,少夫人請放心,我必當竭力去找。若是有了好消息,第一個通知少夫人便是。”
少言得了袁繼昌這樣的回複,自然是心安非常,連連道謝。
二人在桌前又坐了片刻,多是在談論關於祝西安可能的去處,以及商量如何著手找尋祝西安的下落。少言聽袁繼昌層層分析,猜想祝西安此刻多半是在一個極安全的地方療傷,心下頓時寬解不少。
二人商議妥當,天色已見晚。
出來如意齋,袁繼昌本欲相送少言,但礙於此番相遇的前由,少言又是連翻推辭,終還是作了罷。
站在如意齋前,望著少言坐在黃包車上的身影漸漸行遠。袁繼昌的心裏,不由得多出了一個疑問。與祝西安的下落,少言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名聲,主動找到自己這個外人幫忙。
又憶起,第一次認識少言時,將她誤認為祝西安女朋友的事情,心裏禁不住一陣不適。祝西安與少言之間,難道真是隻是單純的表兄妹之情?
有黃包車師傅問可要車。
袁繼昌自笑,打消心中雜念,”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回家,如何應對大嫂的盤問才是緊要。還有,關於西安得派人到郊外的長草亭附近打聽打聽。”
且說少言坐了黃包車,一路朝邊府的方向去。路上路過萬文書店匆匆一瞥,老式的牌匾書店的“店”字塗金已不那麼鮮亮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