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音音眼中含笑：“傻孩子，有什麼疏待的。家裏這邊，你父親與二弟四弟你盡管寬心。你自己也當愛惜自己。”
杜音音嫁入齊府時日最短，卻待少言姐弟最好。少言原以為，她自有了自己的孩子後，待她們姐弟會大不如前。此時聽見杜音音說這番話，隻覺得異常羞愧與感激。
邊少圓卻還沒有去上學。
她穿一身藍衣黑裙，手上提著書包，笑微微地走到少言近前，與少言說：“姐姐，家裏的司機生病了。可否麻煩你與姐夫載我一程？”
少言與齊霍自然是答應。
邊少圓所在的師大，與齊府是相反的方向。齊霍他們要先送了少圓去學校，再折道回府。少言與少圓素來言語極少，她本還擔心少圓坐在車中苦悶。
沒想到邊少圓一上了車，汽車駛離邊府，她便表現的異常熱諾。不斷詢問與少言說話，詢問齊霍各類問題，多屬關乎時局商業政事。
邊少圓提起的一些人事，在少言幾乎完全一無所知。
齊霍似乎也頗為驚訝少圓會懂得這些，言語間多有讚許之意。少言夾在二人之間，漸有一種局外人的感受。
看著那二人相談順暢的模樣，少言的心裏漸至生起一股自卑的心緒。
“少言，我記得小雅很喜歡喜記的桃酥，待會兒路過，我們帶一些回去，可好？”少言正獨自想著心事，正與邊少圓說著話的齊霍，突然轉過臉來問向少言。
“小雅回來了？”齊雅什麼時候回來了，自見麵，齊霍並不曾提前過。是已，少言竟是半點兒都不知曉。
“嗯，她身子不很好，吵著要見你這個大嫂。”齊霍言語帶過，少言並未覺出異樣。
倒是一直在一旁留心聽著的少圓，動了心思：“齊二小姐嗎？我們在學校裏經常見麵，她去什麼好地方玩了？好日子沒見了，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呢？得了空，我去探望，不打擾吧！”
齊雅去往康平七台本就屬齊家家事，內裏又牽扯軍政機務。少言聽見邊少圓有此一問，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頓求救式的望向齊霍。
齊霍的臉上隻是淡淡淺笑：“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知那裏沾回來一身水痘，這會子都不敢見人呢！”
邊少圓果然露出懼怕之色。
少言打量齊霍的表情，顯得頗為認真。一時間，也禁不住猶疑起來。隻不敢當著邊少圓的麵前求證。
至下車離去，邊少圓再不提去探望齊雅之事。
邊少圓下了車，齊霍自發自動從副駕駛上下來轉到汽車後麵，與少言並排而坐。
“小雅真的生了水痘？要不要緊？”少言一心惦記著齊雅是否得病，倒不曾分心去留意齊霍的舉動。
“小雅沒有生水痘。”齊霍言語頓了片刻：“不過，比生水痘更嚴重。”
“啊！”少言禁不住呼出聲來：“小雅怎麼了？”
汽車還停在師大外的華陽道上，正有許多上早課的學生進出校門。路過的學生，都會好奇的朝汽車車窗裏打量幾眼。齊霍見少言如此急切，隻是平靜的同少言說，回家後再說，便吩咐司機小占開車。
沒了邊少圓的汽車車廂裏，氣氛反而變得僵持起來。
因為沿路有學生，汽車隻能在路麵上緩慢行進。少言幾次想問齊霍，齊雅到底生了什麼病，但見齊霍隻是將頭撇向車外，終於還是忍住了言語。
路過喜記，齊霍吩咐司機小占停車，獨自下去買點心。
少言尋到機會，問前排的小占：“二小姐病了嗎？得的什麼病？”
“二小姐……少夫人回了府便知道……”小占支支吾吾，顯然很是犯難，該當如何應答少言。
少言滿心疑惑，她雖不曉時局，但康平政亂她也略知一二。心中想到齊雅可能的狀況，頓覺得異常擔心。
少言正待再問，隻見齊霍已買好點心，從喜記裏出來。
“等久了吧！”齊霍坐到後座，將點心放好，有吩咐司機開車，這才轉過臉來笑往向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