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齊霍嘴中懦懦吐出這兩個字,再不言語。
汽車一路駛回齊府,齊霍急匆匆朝內院去,隱約聽見花園裏有鑼鼓之聲。疾步過去,果見院子裏搭了戲台子,一幫夫人小姐,正陪著齊老夫人坐在院子裏看戲。陪伴齊老夫人身旁的,正是微微含笑的少言。
齊霍愈走近,愈覺的心驚。
母親待少言愈是親昵,隻怕對自己的怒火亦有多重。
有眼尖的小姐看見齊霍過來,連忙起身行禮。齊老夫人與少言亦看到了,少言急忙從椅子上站起。齊老夫人卻揮揮手,示意少言坐下。眼角瞥了齊霍一眼:“我們正耍的熱鬧著呢,你怎麼跑回來了。”
明明是母親自己讓司機去尋的人,結果反倒成了自己來湊熱鬧。齊霍心裏雖憋屈,但並不敢駁斥什麼。隻能是一臉笑微微的連聲賠禮。
有下人搬來椅子,齊霍乖順的陪坐在一側。齊霍僵僵陪在齊老夫人身側,一直等到齊老夫人言說身子乏了,戲散場才罷。
其間,因為齊霍所坐的位置,離著放置幹果茶水的小桌甚遠,少圓有遞給齊霍幹果一類的點心。齊老夫人看在眼裏,亦是讚許的朝著少言微笑。
戲散場,齊霍送齊老夫人回院子。
入了秋,菊花花期將近。齊府各處都擺了各色品種的菊花,有幾盆花期稍早一些的,已打了花骨朵兒。
齊老夫人自與眾位夫人小姐別過,與齊霍回院子的一路上,臉上一直緊繃著。
齊霍小心跟隨,自知逃不掉母親的一頓叱責。
果然,一進了齊老夫人的院子。齊老夫人便吩咐身畔的良媽:“去將家法尋來。”
齊霍腆著笑意,急忙去攔良媽。良媽也不是真的要去拿家法。碰上齊霍阻撓,自然順勢退到一側去。
“母親大人,好日子不見,您在山中靜養這些時日,氣色越發好了。”齊霍倒了茶,一臉含笑的遞到齊老夫人桌前。
“哼,不必你在這兒拍馬屁。說說,我不在這些日子,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你與少言是不是吵架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齊霍這般好言相哄。齊老夫人的臉色稍好了一些,但語聲依然嚴厲。
“這不好好的,母親哪裏聽說我們吵架了。”齊霍隻是傻笑,顯然不想解答齊老夫人所說的“好事”。
“你這孩子,人越大,做母親的越是鬧不清楚你在想什麼。”齊老夫人打量眼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兒子,滿含無奈。
“兒子不孝。”齊霍收起笑意,頭微垂了下來。
“先前那姓蔣的姑娘,是為娘的眼淺。但你既娶了少言,也曾與我保證過會一心一意待她好,怎麼又去招惹邊家的二姑娘呢?”齊老夫人看著齊霍,眼中盛滿傷感之色。
“母親,你不要管。”齊老夫人一提到蔣姓姑娘,齊霍的臉色刷的僵冷下來。末了,語氣生硬的吐出這一句。
“我不管,我不管你誰管你。”齊老夫人豁然怒起,“啪。”手掌拍在桌麵上。
“母親,兒子……兒子。”齊霍嘴唇挪動,聲音已顯得暗啞。
齊老夫人看著齊霍這般樣子,心裏一軟。猝生的怒起,又漸平息下來。
“你這孩子,脾氣強,又死要麵子。少言的性子看著柔和,凡是往心裏擱著,但凡強起來隻怕和你一般上下。我時常擔心,那天你們鬧僵了……”
“我那裏愛麵子了,那一次不是我先服的軟。”齊霍忍不住小聲嘀咕。
“這不露餡了,還說你們沒吵架?”齊老夫人斜眼打量齊霍。
“母親說的,夫妻之間那裏有不吵架的。”齊霍又開始打諢。
“我不管你了,反正我現在都待在家裏,若是你再敢欺負少言,做母親的我,可不答應。”畢竟上了年紀,齊老夫人說這一通,神色間,漸顯出疲憊之態。
齊霍嘴上假意吃醋:“母親真是偏心,真真兒是有了媳婦就不要兒子了。”
“我懶得同你耍嘴皮子。”齊老夫人的臉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