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曼迪彌則拄著下巴皺著眉,聽跪在地上的陳九白話,拙嘴笨舌的於八隻有在一旁跪的份兒,頂多陳九向他求證時,點點頭或者說個是,剩下都是陳九一個人在那裏搖唇鼓舌。
對陳九來說,這是天大的機會,平日裏像他這種最下等的仆人,侯爺連正眼都不可能看他一眼,就更別說如今夜這般,侯爺拄著下巴專聽他陳九一個人白話的口吐白沫兒。
“一個小賊,竟如此大膽,而且還抓不到!”侯爺越聽越氣,原來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毛賊侯爺府,而且折騰了這麼久還抓到人,有沒有同夥也不曉得,敢情我這侯府裏養了一群廢物,啥也不是!
大管家魏季眼見侯爺曼迪彌的臉色鐵青,深知大事不妙,他緊走幾步來到陳九和於八身後,抬起腳,一人一腳踹翻在地,罵道:“看都看到賊人了,還能讓賊翻牆逃了去!你倆不是廢物,就是與那賊人裏應外合,是也不是?”
大管家魏季此話一出,嚇得陳九和於八忙不迭地轉著圈磕頭,這邊給侯爺磕完,那邊給大管家磕,二人哀聲道:“打死小人也敢於賊人裏應外合,實屬事出突然,我二人反應不及,可是我二人拔了刀射了箭,絕無給賊人留情之意,絕無與賊人勾連之事,望大管家和侯爺明察啊!”
“哼,說得好聽,拔了刀射了箭。”魏季鼻子裏冷哼一聲,道,“拔了刀,砍下賊人的一根汗毛沒;射了箭,射下賊人的半根頭發沒?該死的倆奴才,還敢巧言令色!”
大管家魏季,這是打算拿陳九和於八當替罪羊。
於八被嚇得渾身抖如篩糠,連個涼屁都放不出;陳九雖也嚇得冷汗直流,但嘴巴裏的舌頭可沒停,邊磕頭邊哭喊:“我們有射下東西,有一個金疙瘩,應是那賊人的隨身之物。”
“哦,還有此事,之前為何不報?”魏喜詫異道,陳九壓根兒就提及過此事。
“小的隨將軍一起到府外尋賊,就忘卻了此事。方才經管家大人提醒,才想起還有此事。”陳九爭辯道。
“哼,怕是起了貪心,想將那金疙瘩據為己有吧。”大管家魏季深諳人性,一下子就猜到陳九心裏的小九九。
被說中心思的陳九哪敢還爭辯,此刻保命才是第一要務,他忙不迭從懷裏掏出金疙瘩,用雙手高高舉起。
侯爺看了看陳九手裏的東西,而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管家。
大管家魏季連忙上前並將陳九手裏的“金疙瘩”抄過來,低頭一看,冷笑一聲。
“呸!”魏季向陳九的腦袋啐了一口,道,“不長眼的狗奴才,這哪裏是金子,就是一枚銅鈕而已。”說罷,又將銅鈕在手裏仔細翻看了一下。
“回侯爺,這是一枚雲紋銅鈕,上麵沒名沒姓的,看不出有何端倪。”魏季看罷手裏的銅鈕後,向輔國侯曼迪彌稟報道。
侯爺身邊坐著的嬌俏小夫人打了個哈欠,不屑道:“我當丟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一枚銅鈕,切!”
“夫人,莫怪,你且回房休息,這裏我來處理。”曼迪彌笑嗬嗬地撫慰著小夫人,然後向左右的丫鬟、老媽子一擺手,眾人立即將小夫人從座位上簇擁起來,輕移蓮步,環佩叮當地走了。
輔國侯曼迪彌目送小夫人離開後,笑嗬嗬的臉,呱嗒一下,放下來,一雙眼睛緊緊盯住魏季手上的銅鈕,把魏季看得心裏直發毛,此時手上的銅鈕似乎變成燙手的山芋,放也不是,送也不是,不知該如何處置。
書房外圍的馬鐙側耳細聽,當被眾人簇擁的小夫人經過時,夜風送來的濃烈的幽香猛烈地攻入馬鐙的鼻孔,“啊~”,馬鐙趕緊一手捂住嘴,一手猛揉鼻,這才沒打出驚天動地的噴嚏來,但前麵的“啊~”已經周圍警戒的護衛聽到,有兩個護衛相互間使了個眼色,然後都抽出刀向馬鐙藏身之處尋來。
當馬鐙發現已被護衛發現時,再想逃,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