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出來就有很多宮人趕著上來伺候。
江棉棉的目光在一個鬢邊插著一支素銀簪子的宮女身上停留了一瞬。
轉身湊近梅傾城,低聲道:“娘娘,那個鬢邊戴銀簪子的宮女,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務必讓小公主平安降生。”
梅傾城微不可察地看了那宮女一眼,那是她剛進宮時內廷就送上來的宮女,跟著自己兩三個月了,很是本分。
許延是練武之人,耳力好,此時他離兩人也近。
聽見江棉棉的話便想起那日她在街上解救大肚子女人的一事,當下對梅傾城道:“娘娘就聽江娘子的,小公主出生在即,多加小心總不會錯。”
事關自己這一胎,梅傾城也重視起來,當即應下。
因許延熟悉宮中路線,所以梅傾城這次隻讓一個小太監送他們出宮。
小太監很有眼色,隻遠遠跟在江棉棉和許延身後,就當自己是個透明人。
江棉棉和許延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這麼走了一陣子,還是許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江娘子是怎麼認出我的?”
從夜奴那小丫頭說認出他的氣味,這就成了許延的一個心病。
江娘子該不會也覺得他身上有什麼氣味吧?
江棉棉一愣。
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看他是一頭老虎,自己就是靠這個認出他的吧?
想起他那天的樣子,江棉棉道:“許郎君的眼睛很特別。”
許延萬沒想到她給的答案竟是這個。
手下意識朝自己的眼睛伸了伸。
江棉棉抿唇一笑。
“郎君的眼睛就是長在尋常女子臉上也能錦上添花畫龍點睛。
今日知道郎君跟娘娘的關係棉棉就不感到意外了。
娘娘國色之姿,想來郎君的母親一定也是一個大美人。
郎君長得一定是像母親。”
許延突然醒悟她這是在誇自己的眼睛好看。
心裏有些小雀躍,又有些失落。
“姨母也說我長得像母親,隻可惜她生下我就走了,我從不知她的模樣。”
江棉棉心一沉,轉頭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他比自己還命苦。
自己最起碼還記得母親的樣子,記得跟母親在一起時候的快樂時光。
想不到他竟連自己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當下心有戚戚焉,道:“郎君一定吃了很多苦!
我也是沒娘的孩子,我最知道。”
許延歎了口氣:“都過去了,好在如今咱們都長大成人,可以保護自己了。”
江棉棉點點頭。
是啊,他們都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
就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她也不允許別人傷害自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許是都是沒有父母的孩子,身邊都是危機四伏,兩人竟都莫名生出相見恨晚之感。
兩人也都因此不約而同放緩了步子。
許延恨不得眼前的宮道無限延長,好讓他跟身邊之人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他正有些心猿意馬,忽聽見背後一個聲音喊道:“前麵的江娘子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