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想不到他竟如此直白,氣得一個倒仰。
強壓下一口怒氣,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在了,我就作得主。
明日我就叫人看好日子,到時候你就等著成親就是了。”
孟飛在門口聽得握緊了拳頭。
真是不要臉,想在郎君身邊安插自己人,現在都強買強賣了。
若不是剛才郎君交代不讓自己說話,這會兒孟飛就恨不得上去攆人。
許延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老太太非要這麼做我也不攔著。
隻是,那姑娘嫁過來得路上若是發生什麼不測,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你——”
許老太太氣得簡直要吐血。
她心裏明白,許延這話一定不是說著玩兒的。
他如今在金吾衛,又有宮裏那位撐腰,真要做出什麼事來,就憑老太太的娘家根本不能奈他如何。
老太太越想越氣,一口氣堵在心口,嚇得身旁的丫頭和梁氏趕緊又是捶背又是順氣。
梁氏一邊給許老太太捶背,一邊拿出長輩的架勢嗔怪許延:“大郎,老太太也是為你好,你看你把老太太給氣的。
如今你可是在京城做官,一個不孝的名聲傳出去,你擔得起嗎?”
許延冷笑。
嗬,這是準備用輿論給他施壓了。
可惜他們看錯了人,外人怎麼說,他根本不在乎。
當下道:“那你們就出去說我不孝好了,許家的嘴臉也正好讓外人都看看!”
許老太太聽他說出這種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真是跟你那早死的娘一個德性!”
“你敢再說我娘一句,你們就都滾出這個宅子。”
這個老東西,還敢在他麵前提起他娘。
這下許老太太氣得幹脆罵也罵不出來了。
梁氏像是抓住了理,高聲道:“你怎麼說話呢,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許延冷冷盯著梁氏,道:“你們別忘了,這宅子可是先帝賞給我父親的。
你們現在應該感謝我父親,感謝我,若不是我還念在一點骨肉之情,你們早就流落街頭了!”
老太太這會兒也緩過一點兒了,氣喘籲籲道:“好,好,你真是好樣的。
沒想到這宅子裏竟出了個白眼兒狼。
你攆,你盡管把我們都攆出去,看看到時候你的脊梁骨會不會給世人戳爛!”
自古孝道大過天,一個“不孝”的帽子就能把人壓死。
更別說許延還是為官作宦的,不孝的名頭,他擔不起!
許延知道他們也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所以才堂而皇之住在這裏以主人自居。
看著許老太太看他像看仇人一樣的眼光,許延第一次有了一個疑問。
明明父親也是許家的兒子,還是老太太親生的,可為什麼在她身上自己看不到一點長輩的慈愛。
難道就因為父親不聽父母之命非要娶母親?
以前許延年紀小,再加上自己一直沒長在老太太身邊,所以也沒細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見著老太太仇人似的眼光,倒是第一次認真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