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社長應該推薦了這個人選吧?組織部或者宣傳部也應該定下人選了吧?秦雄試圖從阮社長的表情中去揣摸真實情況,可他那張老臉高深莫測,幾次想著晚上摸上家門去試探,又覺得目的性太強了,人家在官場中滾打多年的人還看不破你這點心思?
在秦雄心裏,阮社長是個正直而務實的人,平時心情好時嘻嘻哈哈,會跟你稱兄道弟,可工作認真起來往往就六親不認,油鹽不進,說不定今天還摟著你肩膀叫你大佬或老弟甚至老板,明天就會炒你魷魚,叫你卷鋪蓋滾蛋,讓你領受沿海人的冷漠和無情。說實話,秦雄打內心裏特別崇敬這個慈祥又怪異的老人,也從不敢在他跟前耍什麼小伎倆,可這些天他還是忍不住借彙報工作的機會去他辦公室逗留一陣,想探聽一下關於這方麵的指示和精神,可人家就是無所表示,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一張老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熱情,也一如既往地認真。倒是鍾義近來一反常態了,整日裏春光滿麵,走路呼呼生風,掃盡塵埃,上台階一踏兩步,像個運動員一樣往社長辦公室跑得特別勤,還動不動就跑進來說“阮社通知開會”,或阮社怎麼說怎麼說,似乎成了社長的代言人,把辦公室主任的大事小情都包攬了。看來,他八成是得到了什麼指示和精神,就等著看正式下文了。
就這麼思來想去,有些消極地等待著正式文件下發的時候,郭文又一次不聲不響地來到秦雄的辦公室,這次他開門見山地問:“班子會研究了什麼?”秦雄說:“老人家是要退了,要年輕人接位。”郭文問:“都定下了誰?鍾義?”秦雄說:“那倒沒有欽定。”他準備將阮社的原話和盤托出,想一想,又覺得對一個下屬沒必要。郭文說:“那就還有希望。”秦雄正想說隻怕文件就快下來了,郭文又搶著補上一句:“隻要正式文件還沒有下發,你就要爭取。”末了又表白:“你知道,我們其實都向著你哪。”
郭文的話又讓他的腦細胞充分激活起來:是啊,官位的事,隻要正式文件還沒有到達單位的前一秒,都可能有變數的。前些時市內有一個單位的領導即將提拔,第一天晚上得知組織部的任命文件都印好了,他才放心地請了客,不料次日一早發出的文件也變了,上去的不是他。這就是說,任何可能的事都會變成不可能,相反,任何不可能的事都會變成可能。可惜目前組織部沒有關係特別鐵的哥們,不然就方便打聽了,後來想到了尉永文這個哥們或許知道一些情況,馬上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