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我猶如還在夢中,直到被一陣不協調的掌聲和叫好聲驚醒才回過神來。隨即發現兩條黑影從另一邊的牆頭穿入了水藍的輕紗薄簾,我暗歎自己太過癡迷,連什麼時候來了這兩個不速之客都沒有發現。跟著一聲驚呼和慘叫,我嚇的箭步衝進了煙雨閣。本以為來的兩人也是傾慕湘蘭之人,想不到竟如此辣手。
煙雨閣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躺在血泊之中的梅兒,一刀斃命,溪流般流淌的血液是那麼的刺眼。我怒從心起,如此辣手摧花之人真是連禽獸都不如,轉臉橫掃閣內,隻見兩個黑衣人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坐在中間的一張竹幾前緩緩的倒著壺內香茗。竹幾左側坐著的那位三十上下的文士打扮的俊俏男子此刻已經嚇的麵如白紙,顫抖的嘴唇有點發青,連動彈一下都顯的那麼費力。再看竹幾前方,一位麵露驚恐的佳人兩手緊緊的抓著琴弦,水剪的雙瞳噙滿了憤怒的淚水,雪齒要的嘴唇眼看就要出血,看的我心如針紮一般。
“喲~!小子,看不出你還是個練家子。”一個長的賊眉鼠目的黑衣人怪腔喊道,隨即一臉淫笑的對身邊的男子說道,“大哥,這座幽蘭館藏的男人可真不少啊。外麵傳她馬湘蘭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想不到這藏男人的本事也不小啊!就不知道她的床上功夫如何了~~哈~哈~哈,今天我們兄弟就替大家檢驗一下!”
“嗬嗬,我們塞北雙龍千裏迢迢來江南也算不虛此行了,銷魂一夜,再為那個‘萬裏獨行’添上一筆佳話!小子,今天你見到我們算你黴到家了!”高個男子滿嘴黃的惡心的齙牙,說話間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也聽的一陣好笑,想不到又遇上兩個想為我揚名的家夥,不過這兩個雜種進入用我的名字來侮辱我心慕之人,就是死上千回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嗬嗬,誰倒黴還不一定呢!”我灑脫的上前坐在了竹幾的另一邊,同樣倒了兩杯香茗,一杯放在了那位王公子麵前,又安慰的望了一眼被兩人的話屈辱落淚的湘蘭,然後舉杯說道,“來,我們為將死之人幹上一杯!”
兩人驚異的對望一眼,想不到我會有如此舉動。
“怎麼?不敢喝?”我笑著一飲而盡。
“小子,等老子為你喝了這杯送行酒!”高個男子和鼠目男子仰頭喝了捏碎了瓷杯,然後轉眼望向一動不動的王公子,喝道,“快喝!”嚇的這位才華出眾的王公子渾身一軟,連著竹椅倒坐在了地上,雙眼一個勁的盯著放在竹幾上的那把帶血的長刀,瘦弱的身軀抖的更加厲害。
嗬嗬,我心中暗笑,老子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次說來這兩個淫賊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論文采詩詞我肯定不如這個王公子,能坐進這煙雨閣的人文思才情絕對是高人一等,我今晚在此人麵前說不定還要落個灰頭土臉,在佳人跟前丟進臉麵。現在不同了,這種情況可以把我的優勢充分發揮,起碼在美人麵前落個有膽有識的好印象。
我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先是把王公子給攙扶起來,然後對已經露出欽佩之色的湘蘭說道,“小姐驚而不亂,真乃女中豪傑。可否吹奏一曲,為梅兒姑娘送行?唉,我來晚一步,她去的實在可憐!”
湘蘭眼中再現悲色,已經沒有了驚懼之色,看來是我的舉動讓她有了安全感,而整天穿梭在三教九流之間的風塵女子最需要的也是這種感覺,她們對殘酷的現實感受也是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