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裏,繁木離插上燈籠點亮書桌上的燭火,從置物架上小心翼翼捧起一個拳頭大小的正方形木塊。木塊上毫無縫隙,通體黝黑,隻一個尖角漆成了朱紅色。
繁木離拿著木塊立在書桌上,用朱紅色的那隻尖角做支撐點。滿臉得意,眼中光芒閃閃獻寶似的笑著對俞若玄說:“瞧,這是我師父做的,很厲害吧!”說著便放開手,隻一個尖角支撐的木塊自然向桌麵撲下,隻是快到桌麵時木塊卻突然定住不再下撲,和桌麵斜斜成十五度角,違反重量原則地停住,不再下落也不反彈回來,就這樣停住不動了。
俞若玄睜大眼睛看著。這些機關技巧他一點也不懂,這木塊看起來普通誰知裏頭竟有這種乾坤。難道裏頭也藏著機關?隻是木塊上全無縫隙,也不知這機關是怎麼弄的。見俞若玄一臉的驚奇,繁木離的小眼睛高興得眯成一條線,說:“還不止這樣呢!”把木塊拿起反過來,朱紅色的尖角朝天,下邊也是一個尖角撐著桌麵。放開手,這一次木塊不再下撲,而是輕輕旋轉起來。
這次俞若玄不但睜大眼,嘴也張大了。前世他是學文科的,科技的東西不太懂,但是他想這種東西就是前世那個世界裏也是沒有的吧。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問:“怎麼做的?”
繁木離歎息一聲:“當初我也是這麼問師父的,可惜他老人家隻是笑而不答,讓我自己研究。這幾年我也試著仿製了幾個,可惜都不大成功。唉……師父的境界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達得到。”說完把木塊送回置物架上平正的方好。“俞師弟可看出什麼關竅了?咱們一起研究研究。”
“實不相瞞,我對這些機關束數可是一竅不通。今天從家裏出來,本來還想去找個好木匠學做家具呢。”
“你不通木工那也沒什麼,我來教你,你學好了我們再一起研究也是一樣的。你也不必再去找其他木匠了。”
“師兄手藝這麼好,有你教我自然再好不過。”逍遙派的手藝可比普通的木匠好得多得多了。
繁木離聽俞若玄稱讚他,驕傲地揚起下巴笑著說:“那當然!”說完,又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俞若玄說:“我剛開始學木工時,師父也是拿的這本冊子給我看。這上頭都是些簡單的工藝製造法門。師父還寫得有自己的一些心得體會,我學了之後也添上了我的體會,你學了之後也可以添上你的,將來再傳給後人。”
俞若玄接過冊子來翻看,上麵繪著很多簡單工藝的圖譜,旁邊的空白處配得有文字注解。文字有兩種字體,一種端正豐潤,一種飛揚跳脫。那飛揚跳脫的定是繁木離的,端正豐潤的應該就是繁木離的師父寫的了。
“師弟別看了,那書今後再看不遲,快來我給你看畫!”繁木離已經打開置物櫃下一個抽屜,抽屜裏躺著十幾個裝書畫卷軸的細長錦盒。他手裏已經拿著一張展開的人物丹青。
俞若玄現在對木工一竅不通,繪畫倒是還有些鑒賞力,逍遙派前輩的好畫一定要好好看一看。收好手裏的冊子走過去細看,這幅畫紙質已經發黃顯然時間已久,上麵繪的是個正在練掌法的魁梧大漢,這大漢三十來歲年紀,樣貌英武神威凜凜,舉手抬足間自有一股豪氣,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隱約露出胸口一個青色狼頭。
一見這狼頭,俞若玄心裏撲通一跳,急忙看落款。隻見一行娟秀的小字寫著:月夜與夢郎憶兄長,蹉歎之,繪畫以寄幽思。忍不住“呀”的一聲叫了出來。繁木離忙問:“怎麼了?瞧出什麼了麼?”
俞若玄說:“這畫上繪的是蕭峰。”
“蕭峰?便是北宋那個大英雄蕭峰?!你怎麼瞧出來的?”繁木離瞪大了眼,“師父一直很喜歡這幅畫,還在猜想這畫上的男子是本派的哪一為前輩呢。”
“你瞧這男子胸前有一個青色狼頭刺青,落款又寫著‘夢郎’、‘兄長’的字樣。蕭峰胸口有個狼頭刺青,他的結拜二弟便是咱們的第三代掌門虛竹子。虛竹子的老婆又稱呼虛竹子為‘夢郎’,這畫上繪的不是蕭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