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百曉生快樂地揮著手目送封爵以離開。
直到數日後,封爵以進了蘇州城,他的臉色依然還是臭臭的。
他很肯定,他被那個江帆影算計了!
如果他不是找過百曉生,那他這輩子都找不到那本《素衣針譜》。
且不說不會有人見著一個姑娘就問:“姑娘,可否脫一下衣裳讓在下看一眼你的背?”就是那些喜好偷窺姑娘家洗澡沐浴的鼠輩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姑娘家的背部。
狠!真狠!
江帆影真狠——他不過是順口對柳燦星說了句以身相許,連續虐待了他三天尚不算,還拐騙了柳燦星一起來算計他!
百曉生更狠——他一隻腳都跨出那門檻了,還非得追上來告訴他那與錦州邊氏有關的鮮為人知的一段秘聞。
不過,最狠的顯然還是那錦州邊氏的先人——你為什麼不將《素衣針譜》一針一針繡成錦緞呢?這樣既昭顯了錦州邊氏的繡功,萬一哪代子孫落魄了還能換些銀兩使使。就算不繡成錦緞,你寫在紙上、畫在絹帛上,哪怕你就是刻在竹簡上也行,你怎麼就偏偏就想出來要將《素衣針譜》刺在邊氏長女的背上呢?你倒是下的去手刺,可是讓他怎麼辦?他可下不去手扒姑娘衣服看啊!
這就是為什麼百曉生說在一個月前想要那本《素衣針譜》很簡單,而現在卻很難的原因——因為邊紅杏一個月前嫁進了姑蘇慕容家。
一個月前,他若想要那本《素衣針譜》,隻要把邊紅杏娶進門就可以了。但是,現在,邊紅杏早已羅敷有夫,他就算是想去搶親也來不及了啊!
死者已矣,錦州邊氏先人的所為就算比今日再狠上千萬倍,這口氣他也隻能含血自個兒吞了。然,那江帆影和百曉生,他定是要尋個機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
太不把他堂堂江湖第一殺手放在眼裏了!
想到這裏,封爵以想起了不久前死在他劍下的一個采花賊。
當他的劍穿透采花賊心髒的那一刻,那個采花賊居然衝他露出一個璀璨的笑,說:“扒姑娘的衣服,那是一種樂趣!”
啊——呸!
他是一個殺手,一個一流的殺手!他的樂趣不是找一本書,更不是為了找這本書而去扒姑娘家的衣服。他的樂趣應該是在電光火石間取人性命,然後淡笑著看世人將他敬仰、將他膜拜、將他傳說……
正當他在遐想中的美好未來裏徜徉的時候,一股厚重而又熟悉的殺氣由遠及近向他而來。
他抬首,不意外看見兩個熟人。
一個是代表了殺手的格調,極有原則的歐陽東風。
另一個則是殺手界的奇葩,騷包到欠扁的聿百裏。
今日的聿百裏依舊花紅柳綠得讓人眼花繚亂,有了聿百裏的映襯,再瞧歐陽東風身上那件白到耀人眼的衫子便不像往常那樣刺目了。
封爵以每每想起這兩人,總是忍不住深以為恥!
你說說,一個殺手,將自己塑造的那麼具有標誌性做什麼?難道還擔心自個兒的仇家要報仇尋不著人,讓人好找麼?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為?
這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這是一種不怕死的精神!
此刻,最不怕死的兩個殺手正站在他麵前,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神色很是複雜。
當一個殺手目光炯炯地盯著你的時候,你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與之應對;當兩個殺手目光炯炯地盯著你的時候,你就可以放鬆了,他們至少先要打上一架幹掉其中一個才會對你下殺手。
要知道,他們殺手對於群體類活動是很不屑的。要沒點真才實學,誰敢來過這種提溜著腦袋過活的日子?
是以,封爵以心情頗好地吃著花生米、喝著老白幹、哼著小曲兒坐在一旁準備坐山觀虎鬥。
隻是,這兩人今日的神情卻是不太對。
先說那白衣飄飄,冷若寒霜的歐陽東風,往日盤踞在眼角眉梢的冰寒統統不見了,如今擰著眉,抿著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封爵以對比了一下多年前不小心撞見師父在茅廁時的憋屈模樣,倒是有九成相似。嗯,師父當年便秘時就是這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