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意到揚州的第二天,誰與歡重新開業了。
似乎是一晚之間,那些妖嬈嬌媚的姑娘又回到了誰與歡。
華燈初上,誰與歡樓前又是一派車水馬龍、賓客盈門的繁華景象。連縣太爺也巴巴地趕來了。
“慕容公子。”
慕容意眼皮掀了掀,睨了一眼麵前身穿官服的縣太爺,唇角一彎,道了一聲:“周大人。”
縣太爺姓周,全名周平,年約四十多,平日裏因為公事應酬或為了一己之私也算是這煙花脂粉地的常客了。各色美人見得多了,今日卻還是因為慕容意這樣一個敷衍了事的笑而心口滯了一下。
“大人。”一旁的師爺見自家大人直愣愣盯著慕容意瞧,就差口水滴答了,忙出聲提醒,順帶還悄悄扯了扯周大人的衣袍。
這麼一扯,周大人算是回神了,暗道:都說慕容意是蘇州第一美人,此言差矣,這樣貌,足以問鼎江南第一美人了!
隻是,這個樣貌一等一的美人,卻也是手腕一等一的商人。
清咳了兩聲,周大人道:“本官今夜著官服來此是為了誰與歡的命案,本官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請問慕容公子。”
“慕容自當知無不言。”慕容意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周大人引進了後院。
擯退仆從,慕容意道:“周大人請講。”
周大人也不客氣,單刀直入:“慕容公子此趟到揚州,目的為何?”
慕容意笑,“慕容是商人,商人做的是買賣,看重的是利益,哪裏有賺錢的買賣,那慕容便去哪裏。”
一席話,倒也在理。
隻是——
“揚州風月無數,慕容公子怎的一來就看上了這誰與歡呢?”誰與歡剛出了命案,若是真的隻是單純重利的商人,又怎麼重開誰與歡呢?
慕容意斂了笑,負手,正色道:“周大人當這誰與歡的老板是誰?”
咯噔!
揚州城人盡皆知清歡身後有個神秘的大人物,才能撐起這一家誰與歡。
慕容意此言,莫非……
不待周大人進一步確認,慕容意又道:“慕容總不能不顧自己的買賣,不是?”
這樣,慕容意初到揚州,便重開誰與歡也就合情合理。
“慕容公子和清歡是舊識?”
“是。”慕容意歎了口氣,“我與她有些交情,所以,當日才會慷慨解囊助她脫離困境。”
助清歡脫離困境……為何不是將其安頓,卻是資助她開了一家女肆呢?
在這之前的莫清歡傲如梅,難道,那個揉碎了莫清歡傲骨的男人就是——慕、容、意?
周大人還在想,慕容意已招呼了仆從前來,道:“周大人今日來雖是為公事,但,終究是為了誰與歡的事情煩心,若慕容不好好招呼,那便是慕容的不是了。慕容已備下薄酒,請周大人入席。”未等周大人推拒,又道:“大人若是還有疑惑不明之處,入席後再問慕容也不遲。”
周大人身在官場多年,雖然品階不高,但終究也是一個世故圓滑的人。知道若不入席,慕容意便不會再答他任何問題,若是入了席,隻怕也問不了什麼問題了。躊躇片刻,便於慕容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識時務者為俊傑,與其硬碰硬,不如把酒言歡。
待周大人入了席,慕容意輕輕拍掌,兩名一模一樣的少女魚貫而入。
“好好伺候周大人。”
“是。”說著,一左一右在周大人身旁落了座。
“大人,我是單單。”左邊的少女道。
“大人,我是雙雙。”右邊的少女道。
慕容意一臉笑意,起身,“今日誰與歡重開,慕容分身乏術,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美酒,美人。
既然麵子上的事情慕容做足了,周大人自然也不會為難他,揮揮手便讓他去了。
慕容意一出廂房,便有仆從前來報:“少爺,少奶奶來了。”
誰與歡重新開張,此乃揚州風月地一大盛事,邊紅杏豈有不知之理?
既然知道了,那便不能不來。
雖然沿柳搖頭晃腦,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歎息:“良家婦女怎麼可以流連煙花之地呢?”
雖然聿百裏擺出了一副“大嫂你要是敢做對不起老大的事情那我就敢去撓揚州的城牆”的姿態。
雖然……
邊紅杏扭頭看身旁的封爵以,問道:“你為什麼沒有阻止我來這裏?”
封爵以愣了一下,反問:“為什麼要阻止?”
“我要見的人是慕容意。”
“他是你夫君。”娘子見夫君,這有什麼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