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紅杏氣結了,又問:“那你跟著來做什麼?”
這下,算是把封爵以問住了。
人家是來看夫君的,那他呢?
抓耳撓腮了半天,封爵以總算是找到了借口,“保護你。”
“保鏢?”邊紅杏似笑非笑,“什麼時候改行的?”
封爵以很正經地回答:“殺手太危險了。”
說話間,慕容意來了。
“紅杏。”這一聲喚,滿是溫柔,“來找我?”
邊紅杏無意與他多說話,沒好氣地開口,“山茶呢?”
“山茶?”慕容意一愣,隨即攢了眉頭,問:“山茶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
邊紅杏小心地打量慕容意的神色,“與你無關?”
紅杏不信他!慕容意臉上的笑僵了僵,“山茶是你的貼身婢女,打點你的一切,如今你有了我的孩子,更是離不得人照顧,就算我心中對你自求下堂之事有怨憤,我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打山茶的主意。紅杏,你該知道的,我待你,一向是很好的。”
慕容意說這話時,不是不心酸的。從小到大,他隻對全心全意待一個人好過,如今,這個人卻是不信他,疑他。唉……
邊紅杏撇開臉,避過慕容意深情款款的雙眸,道:“山茶,活要見人,死要……”說著,咬了下嘴唇,“死、要、見、屍!”
“紅杏,隻要是你所盼之事,我定當竭盡所能去辦。”
邊紅杏閉上眼深深呼吸,睜開眼,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慕容意,“你出現在揚州,我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因為,你記恨我不念你的好,一意孤行要離開。但,你說不是你,我便再信你一次。山茶,是我從錦州帶出來的,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她,然後,帶她回去。”
“山茶從不離我左右,所以,山茶不見蹤影,我便猜她是被人擄去了。自她失蹤之日起,我四下探聽尋找,音信全無。”
“慕容意,你可有辦法幫我找回山茶?”
慕容意點點頭,“三日。”
“那紅杏先謝過了。”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竟是要開始言謝了?慕容意看著邊紅杏轉身離去,強自按捺住內心想攔住她的想法。
——我會待你很好,如珠如寶。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慕容意唇畔的笑有些慘淡,環顧了一下四周,鶯聲燕語,紙醉金迷,風月不消言。
一個平凡的邊紅杏,他何苦掛在心上?
旁人不明白,他更不明白。
回客棧的路上,封爵以默默地跟在邊紅杏身後,若不是今日這一番話,他根本不知道邊紅杏將山茶看得如此重。近日來他們的心思一直在歐陽身上,確實疏忽了。
酒過三巡,舞停歌歇,誰與歡不再嘈雜,隻有幾處院落還有喁喁私語。
“都歇了吧。”
有了慕容意這一句話,早就麵有倦色的姑娘婢女仆從一幹人等才敢打著哈欠各自回房休息。
人去樓空,最後一盞燭火被吹熄。
慕容意在大廳尋了張椅子坐下,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八喜輕手輕腳地捧著托盤走了進來,“少爺,您的燕窩。”
慕容意睜開眼,示意八喜擱下燕窩,“人呢?”
“呃……”八喜怔了一下,繼而道:“在門外等著呢,沒少爺吩咐,不敢進來。”
慕容意揮揮手,“讓她進來。”
“是。”
八喜領命而去。
不多時,便帶了一個白裳白裙的女子走了進來。
“八喜,你下去吧。”
“是。”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黑夜中,女子那一襲白色特別明顯。
慕容意維持原來的姿態看著那女子慢慢地向他走進。
那名女子走得實在是慢,久久才向前挪一小步,似乎前方是萬丈深淵,又或者是龍潭虎穴。
慕容意也不催促,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著。
“唉——”女子的歎息在深夜中漾開了去,別有幽怨暗恨生。
“不管你還要走多久,你總要走到我麵前來。”慕容意斜唇冷笑,“你能躲著別人一世,但,在我眼裏,一時都躲不過。”
聞言,女子一跺腳,快步走到慕容意麵前。
“點燈。”
女子咬著牙,一扭身依言逐一將四周的燭火都點亮了。
燭光輝映,女子的臉赫然就是那死去的狐狸精,誰與歡的鴇媽,清歡。
將所有的燭火都點亮了,清歡轉過身看著慕容意,眼神中有憂有怨,有忿有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