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虎妖彬彬有禮的點頭道謝，然後說出了震碎白冥三觀的話：“但我是個雌性虎。”
在尷尬、寂寥又震驚的氛圍中，白冥問出了有生以來最丟臉的話：“你變回老虎讓我確認一下……”
在白冥為自己的話感到萬分悔恨和懊惱、恨不得鑽地縫把自己埋了的期間，虎妖已經做完了手頭的針線活，又順便做了一頓樸實無華的晚餐。她招呼白冥坐下後，也感受到了周遭尷尬的氛圍似乎並沒有隨著時間消逝，反而越發濃厚。於是她開口說道：“我化成男人的樣子，主要是為了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女人肯定沒有男人來的方便。”
白冥也十分認同，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留著絡腮胡的男人呢。尷尬的氣氛在愉快的晚餐閑聊中慢慢被化解。
“我看你也會說人話，還會使術法，所以你是妖還是和捉妖人一樣會術法的人？”虎妖先開口問道。
“人哪裏會法術，我可是神仙。”白冥嚼著米飯說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地界的東西，滋味確實比天界的要濃厚許多。以前總聽師傅說地界的食物不比天界的幹淨，現在吃來才知道，還是不幹不淨的吃起來有滋有味啊！
“神仙？”虎妖似乎是自言自語。“以前奶奶就常去拜神，我還以為是騙人的，沒想到真有啊。”
“你一個小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白冥大口朵頤，越吃越喜歡。
“那神仙同我們妖與人有何不同啊？”虎妖似是對此非常好奇，放下碗筷，雙手抵著下巴，濃眉大眼的瞪著白冥。這張臉、這魁梧的身體，配上這副表情實在是不能更違和了。
“我們神仙住在天上……”白冥想了好一會，終於憋出了下一句：“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麼不同吧……”事實上這個問題白冥根本答不上來，他或許了解神，但他卻對人和妖知之甚少，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哦，倒也是。我看著咱們倆長的也差不多。”虎妖重新端起碗筷快速吃了起來。可聽到這話的白冥卻屬實吃不下了，他心想：我和這虎妖差不多？我和他差！不！多？碗裏的飯突然就不香了……
吃完晚飯到就該就寢了，白冥突然扭捏起來。
“你幹嘛還不睡？虎皮留給你，我看你身子還虛著呢。”一句話，讓白冥再次感到被冒犯……
“前幾日我是睡著了，而且也不知道你是母老虎。如今知道了，哪裏還有同屋休息的道理啊！而且我這不是虛，我是第一次下地界，水土不服才會看起來精神狀態不佳罷了！”
“哦。”虎妖漫不經心的應答，正中白冥脆弱的小神經。“那你要出去睡麼？我是隻能睡屋裏的。若是半夜夢見山羊，我怕是會現出原形。睡在外麵被打更人看見必然是要被打死的！”
“那就我出去吧。”白冥說罷拿起鋪蓋卷便踏出房門，可一隻腳剛邁進冷風裏，就又被凍了回來。他嚐試幾次，最終隻得到一個答案：地界的晚風是真冷啊！自己是真的水土不服啊！正當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的想到了一個好的說辭，打算轉身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的時候，才發現虎妖早就睡找了……白冥自言自語到：“反正她現在是個男人，不管是人、是妖還是神，都應該過好當下，莫要被過往牽絆才是！”他裹著那張虎妖親爹的皮，安心的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白冥醒來的時候，虎妖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本想著早起就收拾收拾啟程的，可現在不告而別卻又十分不符合禮數。畢竟自己昨天睡在屋裏這件事情還沒有向虎妖狡辯一番呢。啊呸，是解釋一番。白冥正想著，虎妖就推門進來了。
“你醒啦。”虎妖放下手裏的柴火和水桶，說到：“昨晚外麵是冷吧！我說了你還不信，偏要親自去試試。你真要是睡外麵，別說我爹的皮，就算再加一條我的皮，也保準把你凍到哭爹喊娘。”聽了虎妖的話，白冥忽然覺得自己和這位女性比起來，確實太過矯情。
“這幾日多有麻煩了！我今日便得啟程回去了。”
“我想著你今日也得走了。”虎妖說著從懷裏取出一些野果子遞到白冥麵前，“這是我早上摘的，不知道你家離這多遠，但總歸還是帶點東西路上口渴了也能對付一口。”虎妖突然的關心讓白冥心裏暖暖的，不過細想來，這關心也並不算突然。這幾天自己昏迷，一直都是虎妖悉心照料，還有那張足夠溫暖、足夠有故事的虎皮……
虎妖送白冥到了他來時的地方，一路上一妖一神都沒說話。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白冥開口問道。
“我沒有名字。”虎妖憨笑著說到：“你又忘了，我就是頭老虎，奶奶就是喂我吃的，哪裏會給我取名字。”白冥覺得自己問錯了話，臉上浮現出幾許尷尬。或許是看出了白冥的不好意思，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虎妖張口說到：“你給我起個名字吧，你起什麼，我以後就叫什麼。”
“那叫虎子怎麼樣！”白冥脫口而出，“不好不好，這不像個正經名字。不如叫天緣怎麼樣？咱們倆相識也算是天道注定的緣分了！”
“好！”虎妖開心的笑起來，臉上的肉堆在一塊，絡腮胡子也吹了起來。“就叫天緣！”虎妖從手裏掏出一個帕子，小心的雙手拿著，攤開在白冥麵前，說到：“你用術法幫我把名字寫下來，我日後也要學著人一樣，會寫自己的名字！”
白冥抬起右手，在手帕上工整的寫下“天緣”二字。虎妖捧在手心如視珍寶，開心的像個孩子。好一會，她才安靜下來，認真的問道：“我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我叫白冥，冥冥之中，大白於天下的白冥。”虎妖自是不會懂什麼叫冥冥之中，什麼是大白於天下。但白冥自己又何嚐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