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人宮的路上,白冥已經恢複了正常,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青塵小心的擦拭幹淨。青塵回想著剛才的畫麵,打趣道:“你哭的這麼傷心,該不會是腦袋出問題了吧?”青塵打量了一下,繼續說:“不然你眼睛裏哪裏來的那麼多水啊?還是熱的。”
白冥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摸了摸青塵的腦袋,說:“我的腦袋是比你的熱,可平時,我的腦袋又沒那麼熱!難道我哭的時候,腦袋裏的水真的像煮茶一樣被燒的滾燙?”
“那怪不得你腦袋裏裝不下一點神仙該有的常識了……”
人宮與神宮離的並不算遠,沒一會兒他們二位就抵達了人宮的大門。宮門前有兩個神仙在那跳著腳、抻著脖,焦急的等著什麼,白冥與青塵一眼便認出,那位頭發略顯炸毛的是白冥的師父遊海,另一位長相貌美的是青塵的母親初瑤。
“我說你們可算回來了!”最先迎出來的是遊海,他焦躁的語氣很適配他的專業。青塵心想,暴怒使這個職位果然容易受工傷啊,她也不由的為白冥擔憂起來。與遊海相比,青塵的母親初瑤則顯得十分平靜,她隻看了看風塵仆仆的白冥與青塵,一句話也沒有說。
“路上耽擱了……”白冥敷衍的說。遊海倒也沒有深究,因為時間實在是倉促。
“你們趕緊換上衣服!”遊海說著將兩套人宮神使的絲綢質長衣遞給了白冥和青塵。“人宮的神使都往神宮去了,神使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還要開會?擇神大會不是都開完了麼?”白冥接過衣服,遞給青塵一件,嘴上還忍不住抱怨。
“那是擇神,現在擇上你了,開的是栽培大會!”遊海恨鐵不成鋼的解釋說。
“栽培?”白冥拿起衣服,身體一轉,果然用法術穿衣服就是又快又保護隱私。
“少廢話了!你們倆趕緊去吧!”說著,遊海便朝著白冥的屁股來了一腳。
白冥揉著吃痛的屁股,嘴裏嘀嘀咕咕的走了。但青塵卻有些不舍,她還沒來得及與母親說一句話,微微張合的小嘴,似乎是在向母親傳遞著某種信號
“快去吧。”似是接收到了女兒傳來的信號,初瑤終於開口。她的聲音比青塵更輕柔,也更多幾分歲月積澱的沉穩。
“嗯……”青塵不舍得三步兩回頭,直到母親轉身離開,直到白冥的呼喚聲傳來,才讓她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白冥朝神宮走去。
“原來你在你母親麵前如此乖巧啊!”趕上其他神使的大部隊後,白冥放慢了腳步,對著一路沒說話的青塵開玩笑的說到:“第一次在擇神大殿上我就覺得你很乖巧,原想也是你母親在的緣故吧?”見青塵沒回答,白冥又自顧自的繼續說到:“我也是!在我師父麵前,我就總像是個孩子似的!總踢我屁股。”白冥說的話更像是對師父的控訴。
“像孩子……不好麼……”青塵低著頭走路,若有所思。
“像孩子哪裏好啊!我都二十五了!這放在地界,都該有兒媳的人了!”
“可按地界的時間論,你都該九千多歲了。”青塵心不在焉的說。
“那聽著太老了!”白冥撇撇嘴。
因為神使的數目實在太多,神宮門前排起了長隊,白冥踮著腳想看看前邊是什麼情況,奈何連神宮的大門也看不清。他皺著川字眉,一邊探著腦袋繼續向前觀察著,一邊對青塵說:“剛才出來也沒這麼多神仙啊?”
“讓一讓,讓一讓!”不知道哪個大嗓門的神仙,一邊扒拉著,一邊抻著腦袋往前擠。其他的神仙見狀都十分不滿的發出各式各樣的感歎詞。
大概是累了,他擠到青塵和白冥身邊的時候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青塵打量著眼前的神仙,一眼便認出這個比白冥還高半頭的、肩也比白冥寬一捺的男神仙,就是上水司妖官的親弟弟下髓。青塵對他印象頗深的緣故,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背景身份,而是因為這位同樣身著絲綢長衣的神仙,在擇神大殿上被任命的職務,正是人宮和離使。和離使顧名思義,就是負責人類和離的,這個職位和出妻使、義絕使這些比起來算是比較好一點的,因為活兒相對比較少,而且幹起來也更溫和一些,算是人宮裏比較閑清閑的一個職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青塵原定的定情使一職也算是有點關聯,一個是婚姻關係開始的一種可能,一個是婚姻關係結束的一種可能……
“仙友如何稱呼啊?”下髓與青塵對上視線後,自來熟的搭訕道:“小仙喚下髓,精髓的髓!”
“青塵。”她回答的很淡漠,與擇神大會上初見白冥時的互相介紹完全不同。與白冥的第一次見麵是青塵先刮了白冥的衣服,有錯在先,加之母親在側,青塵顯得更加乖巧溫婉。而這一次,下髓這個關係戶外加登徒子的形象,讓青塵多少有點不屑。
“在下白冥!”還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白冥雙手作揖,客氣的回答道:“是這位青塵仙友的……過命朋友。”
“幸會幸會!”下髓也趕緊回了一個揖。“看兩位仙友,咱們還是一同共事的關係呀!”下髓指了指青塵和白冥穿的衣服說到:“不知兩位在哪一閣高就啊?”
“在下暴怒使!”白冥搶先回答,但在青塵輕咳地提醒下,改口道:“在下定情使,這位才是暴怒使!”
“如此看來,我們三人屬實有緣啊!我是和離使啊!”下髓興奮的說到:“說不好日後還有互相能用得上的地方啊!”
正聊著,前方擁擠的神仙隊伍中,突然發出一陣陣騷動。從宮門那開始,消息通過一個個神仙的嘴巴逐漸向後方蔓延開了。
“據說是這次神使太多,神宮開會的大殿裝不下啦!這都排到宮門口了!”“我就說怎麼半天了也不見動啊!”“這神宮的神使們怎麼回事啊!這多少神使要參會他們不知道呀!提前準備是怎麼做的呀!”“對啊!這神宮裏的神仙是瞧不起咱們麼!就讓咱們這麼幹等著?”神仙們七嘴八舌,但大多都是抱怨。
我看這一時半會進不去了,咱們仨不如找個地方先坐一會。”下髓接收到前方傳來的信息後提議道。他看了看周圍焦躁不安的神仙們,又壓低聲音,不讓周圍其他神仙聽到一般,說:“趕緊占據有利地勢休息,不然連個坐的地方都沒了。”說罷,拉著他們倆跑到旁邊的一處小亭子中坐下。
說是個亭子,其實就是四根柱子撐著一個頂,裏麵一個石桌,圍了四把石凳。神仙們都聚在外麵,這亭子裏一個神仙都沒有。三位剛坐下沒一會,神仙們果然都四散開來找位置了,這亭子雖不大,但勝在地勢高,哪怕站在裏麵也比坐在外麵空地上顯得尊貴些。
小小的亭子沒一會就擠滿了神仙。正所謂,有神仙聚集的地方,必有八卦,更何況這亭子中心坐的還是天界第一大八卦下髓呢!
“下髓神使,您給我們透露一下唄!”一個身著紅色棉質長衫的神使認出了下髓,擠到他跟前問到:“今天這個大會還能開成麼?”
“咳咳。”下髓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的端起架子,說道:“那我就說兩句!”青塵在一旁,隻覺得他沒神官的命,卻有神官的病,不禁感想:神官愛開會這個病是會傳染的!“開肯定是要開的!這場地問題解決不了,不行就分批進行唄!咱們神仙什麼最多呀?”下髓停下來,等待其他神仙互動。
“耐心!”“法術!”……周圍的神仙們爭先恐後的搶答著。擠不進亭子的神仙,則是把亭子圍的水泄不通。後麵聽不清的還不停扒拉著前邊的神仙,還有傳話的神仙,負責把聊天的進程往後麵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