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如若沒有師尊的允許,你以為我能這樣容易就得逞嗎?”
“你,你——”沈展氣色漲紅,似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執劍的手顫抖不止。
單論資格,他確實沒有。
即便他很想反駁,這幾日自己陪在阮瓷瓷身邊,的確是沒名又沒分。
早在那日罰跪之時,阮瓷瓷就燒了屬於他的那條錦帶,他充其量也就是玄天門一名最普通的弟子。
資質平平,家世粗陋,唯有那張臉尚且可以。
“沈展你也聽到蒼序的話了,還不趕緊走。”
阮瓷瓷啟唇望向他,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柔軟又漂亮,因為剛才一番動作,目光還有些渙散。
他盤好的墨發何時亂了,鬆垮慵懶的散落在細瘦肩頭,白衣飄逸,纖細秀淨的手指還乖巧的搭在蒼序身上。
沈展注意到少年頸側的紅痕,自心底湧出一陣寒意,令他麵色看著都黑沉了兩分。
“要我走也可以,但我需要一個答案!”沈展寒聲質問,“不知師尊為何要逐我出師門,我自認為這些日子並未觸犯門規,更沒有做師尊不喜之事。”
阮瓷瓷聽出他話裏的不滿,心裏一聲輕歎。
如果沒有那些報複自己的劇情,興許他會願意留對方在身邊。
但很可惜,他們注定是站在對立麵的,讓沈展留在他身邊,不會有任何好處。
他也不想做那些傷害人的惡事。
阮瓷瓷權衡得清清楚楚,望向青年的視線恢複冷漠一片。
“沈展,我想我要逐你出師門,應該不需要你的同意吧。”
這便是很明顯的膩煩之意了。
想起之前那些師兄弟說的,塵媚喜新厭舊的速度極快,那些新奇的食物到了他這,都如曇花一現,晃幾眼就沒了興趣。
對事如此,更何況是人。
可若真是如此,那此次阮瓷瓷膩煩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從將他強搶而來,到現在說要逐出師門,也不過短短數月。
他記得清清楚楚,上一個被塵媚逐出師門的,至少也待了一年以上的時間。
那還是在對方做出各種無理舉動,才被塵媚逐出師門的。
可分明之前塵媚還對自己說過,他長得極好看,身段也好,最適合舞劍練槍。
為什麼對自己就這樣無情……
見沈展還傻傻站在那,阮瓷瓷也生出了愧疚的心思。
幸好一道嬌俏的女聲及時響起,硬拉著沈展出了門。
“沈師兄你怎麼還那麼死板呀,塵媚師尊都說不喜歡你了。”
蘇琳琳努力把他拽了出去,見沈展還盯著阮瓷瓷看,愈發惱怒。
也不知道塵媚用了什麼肮髒的手段把她的沈師兄都快迷成傻子了!
拽也拽不走的,害得她這樣費盡口舌。
真就全是塵媚的錯!
被少年眼中的漠視刺痛了心,沈展攥緊雙拳,瘦削的肩膀細微發顫,“師尊既認為我不配做你的徒弟,那我便走了,等有朝一日師尊願意重新收我為徒,我再回到宗門。”
蘇琳琳被他這一長串話聽傻了,不敢置信的問:“師兄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要離開玄天門嗎?”
沈展沒有理會她,從懷裏掏出玉佩丟在地上,而後提起腰間的短刃就利落的紮破了自己肩膀處的筋脈。
“師尊曾言,召入門中的弟子皆為左膀右臂,如今師尊不需要我了,那我便自廢右臂,不再礙師尊的眼。”
利刃拔出的瞬間,殷紅的鮮血迸濺滿地。
沈展蒼白如紙的麵容濺上刺眼的紅點,單薄的身影因為失血過多更加形銷骨立。
從他踏入房門到自廢右臂,阮瓷瓷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沈展心涼透頂,終於挪動僵硬的雙腿朝外走去。
然而他不知道。
其實阮瓷瓷是被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