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伸手一抓,便摟著哪吒又轉身往後去,哪吒微微一笑,也不反抗,隨著那力道便也往那走去,也不再看表情糾結的張流雲,隻是笑道:“有酒?那可是好事!先說下,我雖沒喝過幾次,卻也是有品味的,你要拿些次品來我可不依!”
張流雲和那少女看著一馬當先前走著的兩人,看著那兩個連名字都未互知,如今卻好的像三五百年老交情的一老一少,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相顧無言下,卻也隻能跟上。
這地方雖看起來像是個穀,實際上也確是個穀,可卻寬廣的很,地形也詭異的很,繞過屋後一片不小的樹林,地勢突高,其上正又立著一方涼亭,其下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了個寒潭,從上遠看,雲遮霧繞,四麵都是峭壁的地形,卻實在讓人一時拿不準,那四方的峭壁離人到底有多遠。
哪吒一眼掃過,心中也有了數,知道這是陣法禁製所為,雖不知是幻境為主,還是天然陣為主,可終究不是他現在所能探明白的!
一路挽著他的老者,手勁不自然的有些大,哪吒幾番變動,鬥智鬥力,一身真元元神之妙幾乎用了個遍,也沒讓那手鬆天片刻,便知道這人修為之高,怕是還遠在張子深陳月茹之上,便也不再動力。
哪吒息了心頭那小心思,這老者自然也能感應到,方才片刻間,也試出了哪吒這孩子本事在哪,隻看著他氣機變幻之繁,手段迭出之多,心頭驚異委實不小,才相信張流雲偶爾所露口風實在沒有半點誇大,暗歎他們父母真有好福氣!
進了涼亭,老者一把將哪吒按在自己身旁,大手一揮,熟悉無比的讓張流雲自己坐下,便又笑道:“今日有客來,卻不能再讓程兒說我小氣了,如今正好還有三壇“寒草青”,倒是合該今日身殞啊!”
老者說話詼諧,自顧一笑,便往那寒潭裏伸手虛抓,隻見三個古壇沐著寒氣,應聲而出,直落在亭中石桌上,卻是站得穩穩當當,壇身更無半點水漬。
“爺爺今天可真大方,怎麼舍得動你那命根子了!”銀鈴似的笑聲傳來,卻是先前那臉色發紅的少女,手挽著個菜籃似的物件輕盈走來。
“咳,有道是,長兄如父!”哪吒輕咳一聲,道:“如今我們父母不在這兒,便是我來作流雲的主,你爺爺急著嫁孫女,當然也要討好我!”
“哦!”那老者一聽這調笑,雖然笑容似乎不變,可卻突然目如冷刀的盯著哪吒,一句話不說,隻是一股神念之力雜著重重殺意撲麵而來,激得哪吒身上自然而然的把雞皮疙瘩起了個遍。
一言不和,殺意即露!
這老者果然不是那種萬年難得一遇,大肚能容天下,見了小輩就親的不得了的極品人才,輕笑間殺意畢露,完全展現了他,昔日曾有過,那種令人不敢逼視的風采,而張流雲和那少女恍若未覺的形象,又說隱隱點明了他,遠超眾人不止三五籌的高絕修為。
隻是,想讓外人毫無察覺,那動用的力量就必然有限,更何況這老者本著正常人的經驗,用的是對付年輕人的通用手段,使的是精微操作的神念,和正常人學不來的殺意——按正常人思維,這種年紀的人,自然接觸不到那種深層次的神念感覺,更談不上適應濤天殺意的侵犯。
經驗主意害死人,哪吒恰恰把這兩種都占了,玉虛一脈,本就有比這一界修真者,高了不止三五籌的元神祭煉妙法,哪吒這孩子,上一輩子殺的人仙妖鬼,更是比這位出手試探的多了三五十倍不止,這樣一番下來,雖然礙著本身修為的原因,身體上還是壓迫感極重,可從實際效果上來說,卻可以很公正的說,那老者完全失手了。
不僅因為哪吒的基本無視,也因為一旁惴惴不安的張流雲也恍然若有所覺,抬眼向他們倆看來。
“哈哈,你個小子怎麼說話呢!”老者又是一陣大笑,抬手給了哪吒一個暴栗,笑道:“便真成了親家,我也比你父母尚長了一輩,你個小屁孩當著我的麵還裝什麼大!”
哪吒摸了摸腦袋上起的包,歎了口氣道:“果然年紀小就要受欺負,連真話也不讓說!”
剛剛平靜了的少女早已又羞得臉色發紅,隻是舉止卻仍落落大方,倒不是什麼矯情人物,自顧從那籃子裏拿出一樣樣冷熱不同的菜式,並著四個大酒杯也放到各人麵前。
老者果是個喜怒無常的,眼下又哈哈笑著和哪吒自吹牛聊天,一碗一碗的酒送著下肚,臉色也越見紅潤起來,哪吒也自笑著應對,仿佛一點也不記得先前試探,言語一樣無忌放肆。
張流雲和那少女也自應著喝了幾杯,卻顯然也是沒多大味口,一桌不知從哪弄來的美味幾乎盡數便宜了哪吒,而那老者呼天喊地的胡吹著,自濤濤不絕的講著外邊的奇聞逸事,上古秘聞之流,絕口不提這穀出處,更對於張流雲和哪吒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穀裏的事完全乎略。